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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呢。還是我替他來說吧!是這樣的,最近局勢緊,三爺一個上司來北平了。老頭是個鐵桿子票友,來了北平不干正事,先要辦堂會搞交際!聽說萍嫂子現在是常太太,非得讓三爺把水云樓商老板也請來,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三爺找到我,要我去請,可是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了?這事兒你去最好!”常之新慚愧之極,垂著腦袋大搖其頭:“工作忙壞了還不算,還得伺候上峰。真是,這世道?!?/br>程鳳臺拍拍他肩膀,端起酒杯來和他碰了一個:“衙門里當差就是這樣,哪有不買上峰帳的?!背V驴嘈χc他喝了一杯。程鳳臺道:“這事我去說說看,不過有一點難辦?!背V驴聪蛩?,他道:“要是我把商細蕊請來了,到那天你和萍嫂子無論如何不能露面,省得他鬧瘋,你面上也不好看?!?/br>常之新深以為意,他也很不想看見商細蕊:“可以,只要能把他請來,我就算是交差了?!眱扇擞峙隽艘换乇?。第二天程鳳臺去商宅找商細蕊,杜七也在,小院子里捏著個小茶杯滋溜溜品茶,對程鳳臺視若無睹,一句也不敷衍,只與商細蕊坐而論道:“這次的鄒氏又把你捧上天了!唱的呢,是夠可以的了,不過你別太得瑟。鄒氏作為張濟之妻,名門閨秀,絕不是只有那股子sao勁,下次再演,你還得在雅字上多做點功夫,這次雅味兒就淡了?!?/br>程鳳臺預測商細蕊聽見這種挑刺的話,肯定要跳起來罵街了,就算對杜七礙于情面,那也非得冷哼兩聲表示不屑。不料商細蕊低頭沉思片刻,虛心地點點頭:“你說得對?!?/br>杜七指著他,道:“反正我敢說,這些個角色當今梨園行是沒有人能越過你了,你就記著一次得比一次越過自己,就成了?!鄙碳毴镄睦镆舱沁@么想的,不住地點頭稱是。杜七見程鳳臺溜溜達達站在不遠處抽上了香煙,故意又說:“十七八歲紅起來的小戲子那不算什么,差遠了去了,座兒瞧他們什么呀?瞧他們個相貌身段!那和粉頭是一路的。真把旦唱絕了,我看至少得三十掛零,不然哪能知道什么叫女人!那起小戲子跟脫了毛的猴兒似的,連人都不能算!”他曖昧地長聲拖氣地說:“等你改天娶了媳婦,戲上肯定更精一層,你信不信我這話?”商細蕊還在那點頭稱是,也不知過沒過腦子。程鳳臺把嘴里的煙頭啐在地上踩滅了,瞪起眼睛刷地望向杜七。杜七心滿意足,擱下茶杯站起身:“我得走啦,晚點兒還有一堂課呢!明天下午,你別忘了來學校!”叮囑一句還覺得不放心,扭頭喊道:“小來!明天下午三點半!可別讓他忘了!”小來從廚房里跑出來笑盈盈地答應了,把杜七送出門口,接著把茶具也收拾走了,對程鳳臺也是不理不睬。程鳳臺走到商細蕊面前,皮笑rou不笑地彎下腰:“商老板,要娶媳婦唱大戲?”商細蕊抬頭看他,一本正經地說:“不可以???”程鳳臺頓時驚呆了:“你還想娶媳婦?就你這樣的還想娶媳婦?”商細蕊脖子一犟:“我怎么了!我長得英俊又有錢,又不少個零件,想要嫁給我的姑娘可多了!”這是事實。商細蕊因為出名,女人緣很旺。只要他愿意,隨時都能勾搭一個杜麗娘王寶釧一類的千金小姐與他私奔,至于跟了他以后這份日子過不過得下去,能不能做成長久夫妻,則是另外一回事了。程鳳臺較真了,拉過椅子來坐到他對面,與他宏篇大論起來:“你以為娶媳婦是那么容易的事嗎?放在家里給點錢養活著就行了?你當是養貓養狗呢!就是養貓養狗,你還得時不時的給它捋捋毛,牽著溜溜彎,何況一個大活人!回頭不順心,看她不鬧死你!”商細蕊剛才面對杜七那么溫文爾雅,對著程鳳臺,又犟又臭:“那你為什么娶了!”程鳳臺嘆息道:“所以我過來人,我勸你呢!”商細蕊一昂臉,純粹是為了抬杠:“不行,你娶了,我也得娶?!毕肓讼?,嘻嘻笑道:“是不是二奶奶鬧你了?那天回家她怎么說我?”他一心以為二奶奶就算不是真捧他,看他戲唱那么好,應該也不至于討厭他。程鳳臺沒法和他說實話,又不想瞎哄他玩兒,無奈地笑道:“二奶奶沒說你什么,就問我你是什么玩意兒投的胎?!?/br>商細蕊果然聽不出個好賴話,點點頭:“商老板,仙胎!”程鳳臺哈哈笑兩聲:“好哇,仙人。晚上你要不去戲院,我們就去看電影吃牛排吧!”一手拍拍他大腿:“給你帶了兩罐子吉百利在車上?!?/br>商細蕊聽見有吃有玩,拔腿就走,一路上抱著巧克力罐子大嚼特嚼,吃得肚腸都甜齁了,吐沫都是可可味的。程鳳臺還惦記著他要娶親的話,此時便說:“你要是娶了媳婦,以后就不能這么自在了。吶,她要吃巧克力你得讓著她,看電影也要帶她去?!?/br>商細蕊舔著牙齒含糊道:“媳婦,敢管我,一巴掌拍死!”忽然奇怪地反問道:“誰說要娶媳婦了?我才不娶呢!”程鳳臺怪聲怪調地“嘿”了一聲,道:“那你剛才是怎么說來著的?”商細蕊咂巴著巧克力:“我隨口說說的,你怎么總記著,那么小心眼??!”程鳳臺還成了小心眼了。兩人在北平城最吃喝玩樂做足全套,直到回家的路上,商細蕊還在回味電影里的情節,連連說:“這個故事真好,我都看了第四遍了。改成京戲一定好看,名字就叫!下禮拜我去找杜七說說?!?/br>程鳳臺想著,覺得換成京戲挺好笑的:“把電影改成戲,不得有影迷來罵你們?”商細蕊道:“、、,都改了,也沒有書迷來罵我們,怎么洋人的東西就碰不得了?”程鳳臺不懂他們戲界的規矩,不好多說,便笑道:“女主角最后一死,倒是很有你們京戲的格調?!?/br>商細蕊沉思了一歇,道:“不,她一聽見男人戰死了就去殉情,才是咱們京戲的格調。茍且偷生,自毀貞潔,這不好。改戲的時候得教杜七把這段給改了?!?/br>程鳳臺知道商細蕊是個思想很封建的人,有時候呢,卻能夠叛經離道不畏人言,什么被人唾棄的怪點子他都敢做,無所避諱??偟膩碚f是對人對己,對男對女的雙重標準,故意逗他道:“哦,如果換做你,咱倆的丑聞被爆出來,戲班子不要你了……”商細蕊斬釘截鐵地劈斷了他的話:“不可能!不會沒人聽我唱戲的,那姑娘是跳舞沒跳成角兒,才會那么容易沒飯吃!我已經是角兒了!何況咱們倆是知己,怎么會是丑聞?”程鳳臺知道自己這是比錯了。商細蕊一向對自己的才能有著非同尋常的榮耀感,揚言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