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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孩子或許出于一種討好的心理,不約而同地也隨了她的口味。只有曹司令面前擺了一碗酸溜溜的刀削面,配上一大碟白切rou蘸蒜。早有人通報程鳳臺來了,三個孩子立起來很拘謹地喊他娘舅。曹司令頭也不抬指指程美心旁邊的空位子:“坐!讓人再削碗面來你吃!這醋加的不夠多!”程美心連忙叫醋來,一面向程鳳臺笑道:“你倒難得起個大早!是有什么急事?”程鳳臺道:“能有什么急事?就來和姐夫聊個天?!?/br>曹司令哼哧哼哧吃面條,也不搭茬,感覺情緒不是很高,甚至有點兒余怒未消的樣子。換了平時他見到小舅子上門,肯定要唾沫橫飛的說南道北了。程鳳臺喝了一杯熱牛奶,注意到對面坐著的曹三小姐,十七八歲的大姑娘,洋裝呢短裙,蕾絲緞帶綁的一只馬尾辮,這打扮一看就是出自程美心之手。粉嫩紅白的鵝蛋臉兒,眉眼談不上有多漂亮,自然一股青春氣息,而且還很害羞,感覺到程鳳臺在看她,腮上一紅,借著喝水拿杯子遮住了大半張臉。程鳳臺笑笑,這姑娘的調調跟商細蕊就像兄妹倆。反正他覺得所有女性和商細蕊都像失散多年的兄妹姐弟,看著特別金童玉女的比如俞青,要一開口看涵養,和商細蕊簡直像母子了。曹司令吃完了飯剔剔牙上樓去,程鳳臺跟在后面,程美心待兩人進了書房關上門,也悄悄地隨后伏在門外聽。能讓程鳳臺早起的事情,必然不是等閑之事。程美心在夫家的成功之道在于只要進了曹家的門,就沒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曹司令照樣從抽屜里拿出一盒鍍銀殼子的香煙丟給他,程鳳臺接著了卻不抽,坐在沙發把手上下了下決心,開口就道:“姐夫,我和商細蕊好上了?!?/br>門外程美心直起腰來暗暗罵了一聲,繼續聽壁腳。曹司令瞪著眼睛發愣,然后哈哈笑起來點了一支煙抽:“好??!你不是喜歡那種……那種大奶子會說洋文的妞?沒想到你還好這口!這個戲子是夠辣!有味道!”說到這里,回想昨晚逼jian不成,被商細蕊打的那一拳,不禁摸了摸隱隱作痛的臉:“小王八蛋眼光不錯!”程鳳臺卻沒有一絲打趣說笑的神情,捏著銀煙盒在手指間旋轉了一圈,沉聲道:“姐夫,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對商細蕊是真心的?!?/br>曹司令抽了口煙:“他是挺勾人的!床下夠辣,床上夠sao!”這話落在程鳳臺耳朵里可刺心了,站起來默了一默,皺眉道:“姐夫,你還要我怎么說才明白,我愛上商細蕊了,不想看到別人再對他有任何不尊重的舉動。不然……”程鳳臺沉了一口氣,沒有說下去。程美心在門外聽得詫異之極,嘴都合不攏了。程鳳臺的語氣她從小聽到大,最懂得辨析真假輕重,無需再拿出什么額外證明,她就能確信這話是真的。就呆了那么一呆的功夫,屋里居然打起來了。曹司令本來昨晚跟商細蕊上演全武行,商細蕊武生的底子功夫沒丟,比他手下的親兵能耐大多了,拳打腳踢一頓就從陽臺上翻下去跑掉了,教他吃了一肚子憋氣沒處撒。想不到一大早,程鳳臺居然像一個受辱女子的丈夫那樣煞有介事地來與他交涉,那他堂堂一個司令成什么了?成了色欲熏心的王老虎了嗎!曹司令覺得又臊又怒,尤其因為他一向把程鳳臺當兒輩看待的,各種難堪羞憤加在一起,一介武夫也沒別的可說的了,掏槍就朝程鳳臺打:“我cao你媽的!你不然個屁!老子睡個戲子你還敢不然!你不然個看看!”那子彈打穿了程鳳臺手里的煙盒,程鳳臺手里一震,心里也一震,嚇得撒腿就跑,正撞上門外的程美心。程美心驚呼一聲,程鳳臺已順著樓梯跳下去了。曹司令罵罵咧咧地追出來,又朝程鳳臺的去路開了兩槍,一槍打進墻壁,一槍打碎了一尊希臘風格的石膏雕塑。程美心一把拽住曹司令的胳膊,左右搖撼,聲淚俱下:“司令!他惹您生氣了您打得罵得!可不能要他命??!我就這么一個弟弟!您就當是可憐我吧!”其實以曹司令的槍法,真心要打你再跑也沒用,要不想打你,你站那兒不跑也沒事。本來只是嚇唬嚇唬小王八蛋來著,程美心這樣一搖一拽,手槍走火打著了吊頂的水晶玻璃燈,吊燈碎得繽紛壯麗,亮晶晶的玻璃渣子落了程鳳臺一頭,四下里紛紛發出一陣驚呼。曹三小姐和最小的一個男孩子還在吃飯,他們在曹家生活,見慣了人活著進來死了出去,腦門上還嵌著一只汩汩冒血的窟窿眼。父親對舅舅拔槍卻是頭一回見,非常駭人,牽著弟弟躲到一旁,目瞪口呆地看著程鳳臺鉆進汽車里一溜煙的就跑了。曹司令也不敢再亂打槍,扶著二樓欄桿,槍口指著程鳳臺的背影呵呵笑道:“個小老婆養的孬貨!跑得倒挺快!你說土匪來了他也跑得跟兔子似的?怪不得走貨帶的兵比老子打仗還多!”轉身回了書房,好像瞬間就不生氣了。程美心見一切有驚無險,抹了抹眼淚,用家鄉話嘀咕道:“小畜生!敢跟商細蕊搞到一起,關照過的話都忘記了……恨起來一槍打死掉算了!”回頭指揮傭人們收拾殘局。程鳳臺的車子開出曹家大門,還不住地回頭看有沒有追兵。老葛光聽見槍響,然后就看到程鳳臺虎口逃生跑出來大喊快逃,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心想二爺真有先見之明,摸老虎屁股之前讓他把車子停在門口接應,要不然可真成篩子了,再然后一路上就看見程鳳臺跟猴兒似的在后座解褲帶抖衣裳,把掉在衣領子里的玻璃渣摘出來。受過這樣一場驚嚇,老葛總以為他該回家換套衣裳喝口茶,再找范二爺來磋商一番。不想車子開到家門口,程鳳臺一揮手讓繼續往前開,又去見了商細蕊。小來坐在院子里曬太陽揀菜,看見程鳳臺就翻一個白眼,心道你一天要來回幾趟?真把這兒當自己家啦?程鳳臺被玻璃渣刺應得站不住,也沒心情和小來套近乎,腳不點地就進屋了。商細蕊昨天一晚沒睡,這會兒屋子里的炭燒得暖融融的,他撅著屁股縮成一團在那睡大覺。時候也快中午了,陽光斜斜地曬進屋子,當中飄浮幾點飛灰,陽光照在梨木桌案上,照在幾只青花瓷罐上,照在五顏六色的臉譜上,照在一件長衫上。商細蕊的呼吸悠然,這里一草一木都是他的氣息,好一刻時光靜美。程鳳臺都有點兒不忍心破壞這副畫面了,站在床前深深看了他許久。無奈后腰里硌得緊,只得湊在炭盆邊,一件一件脫了衣裳撣拂,原來掉了好幾粒磨得有棱有角的水晶珠子在羊毛背心里。商細蕊聽到珠子掉在地上的聲音就醒了,睜眼就看見程鳳臺面對著他在脫衣服,揉揉眼睛嘟囔道:“你這個臭流氓……”程鳳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