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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梁焓瞇起眼,冷喝一聲,“自己滾去刑部領五十大板!受點皮rou之苦,也好長長記性?!?/br>燕重錦挨完板子就爬不起來了。臀上添了新傷,背上舊傷又被震得開裂,后半身皆血淋淋的,連一向鐵面冷腸的裴紫衣都不忍卒視。楚清跑去御書房求情,反被痛罵一頓。“一個大老爺們,又是武功高手,挨幾板子怎么了?難道他有膽子抗旨沒本事領罰?再廢話你就等著給他收尸吧!”梁焓轉過身就下詔將燕重錦關進天牢。再有諫言者,不辨而黜。百官立馬看清了風向。拒婚這么點小事,皇上就絲毫不念舊情地整治燕重錦,只怕這位寵臣的小船是要翻了。這個節骨眼兒,誰上船誰傻。于是紛紛明哲保身,再也沒人敢冒頭了。東都有兒子的人家還刮起一股說親娶媳的風潮,生怕楚清那只母老虎被皇上硬塞進門。一聽愛子被打了屁屁下了天牢,燕不離心疼得眼紅,卻只能托池寒送了些傷藥。這是燕重錦自己甘愿受的罪,誰也頂替不了。正如他同皇帝之間的糾葛,既然選了這條路,無論能否偕行,都注定不可回頭。情愛一事,無論是苦是樂,都要他們自己承受,容不得外人摻合。唯盼粑粑歷經此劫后能早點釋懷。身為人父,他只求兒子一生喜樂平安。天牢苦寒。雖是皮rou傷,在潮冷濕氣地侵蝕下,身上也疼得難以入眠。燕重錦一夜未睡,心里反倒輕松了許多。原以為犯下兩樣重罪,起碼落個抄家滅府的下場,沒想到一頓板子就過關了。若是換了別人,只怕會被拖到安午門外腰斬一百遍。可見梁焓嘴上罵得兇,心里還是對他額外開恩的。這么一琢磨,自己真是燒了高香,做夢都該笑了。聽得角落里某個趴成死狗的人低聲發笑,澹臺燁在鐵欄外停駐了步子。這燕大人......莫不是被打瘋了?第46章41.40.39見到監牢外的人,燕重錦心中多少有些驚訝。澹臺燁是朝中公認的能吏。梁焓交付的大小差事,此人從未辦砸過一件。然而同朝為官三年,皆任六部尚書,兩人也不過泛泛之交,他甚至和梁焓一樣不喜對方jian猾奉迎的性格。如今自己身陷囹圄,旁人恨不能繞著走,這人如何會來探監?“燕大人受苦了,貴體可還撐得???”澹臺燁客氣地寒暄了一句。燕重錦勉強撐起身子:“還好,一時也死不了,澹臺大人怎的有空到這晦氣的地方來了?”“燕大人這話就見外了,既是同僚,沒有情分也有緣分。大人如今遇上點小坎,澹臺燁怎能不扶一把?”某人一臉真誠。“說得對,是重錦狹隘了?!毖嘀劐\淡淡道,“不過我現在是戴罪之身,按刑部牢規,非親者、無詔者,皆不得探視。想來裴尚書如今也講情分了,竟讓你用這種理由說動了?!?/br>澹臺燁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燕大人果然聰明,讓我賣個順水人情都不成?!彼统鲂渲械奈臅瘟嘶?“皇上說你的禮部尚書一職已撤,但因養病之故還未交接,手續也沒辦妥,所以打發我們吏部上門服務?!?/br>若非上面打過招呼,以裴紫衣那六親不認的做派怎么可能放他進來?梁焓的本意是打發他過來掃一眼,看看某個罪臣有沒有被打死,補辦手續倒是其次。燕重錦也知道某人要強別扭,不好意思派身邊的人探望,所以就把澹臺燁拎來跑腿了,當下了然一笑:“那有勞澹臺大人了?!?/br>執筆蘸墨,簽字畫押,有幾分像認罪錄供,心頭卻有種卸下重擔的舒暢感。燕重錦簽完最后一字,美滋滋道:“好了?!?/br>澹臺燁看他被打得傷痕累累,襤褸的衣衫透著斑斑血跡,言辭間還挺樂呵的,忍不住道:“燕大人精神倒還不錯?!?/br>燕重錦仍是笑:“無官一身輕啊?!?/br>隔著面具都能瞧出對方一臉爽快,澹臺燁有些猶豫,不知道回宮后該如何復命。難道要告知皇帝某人被罷官整治得很開心?挨頓板子就像按摩一樣通體舒泰?梁焓不糊自己一臉硯臺才怪。他收起筆墨文書,有些多余地安慰道:“燕大人不必失...失落,皇上只是為了安撫東瀛人,等使團走了照樣提拔你?!?/br>燕重錦立馬擺出一副病怏怏的架勢,虛弱地道:“勞煩大人轉告皇上,重錦傷勢沉疴。雖有報國之心卻無盡忠之力,只怕三年兩載都不能替皇上效命了?!?/br>“......”澹臺燁大概明白此人為何戴著面具了,因為沒有臉??!“本官自會轉達?!彼攘艘宦暤?,“如今已經入秋,天牢苦寒,這兒有些衣裳和被褥,請燕大人保重身體?!?/br>“多謝澹臺大人關照?!?/br>對方抿唇一笑,桃花眼中閃過一絲亮光:“燕大人心里清楚該謝的是誰,我還有事,先告辭了?!?/br>燕重錦看了眼身邊的棉被,又抓起一套嶄新的衣裳,心頭流過一股癢癢的暖意。這種感覺,就叫幸福吧?然而他沒能幸福多久,天色擦黑之后,氣溫一降,身上便發起熱來。這是受外傷后常出現的癥狀,燕重錦起初也未在意,但高熱足足持續了一整夜,腦子都燒得有些迷糊。到了隔日,背后開始出現明顯的絞痛,渾身肌rou酸疼,沒過幾個時辰他便陷入了昏迷,且牙關緊咬、食水難進。燕重錦再落魄也是朝廷大員,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沒人擔待得起。獄頭不敢耽擱,立即找來獄醫診治。然而獄醫切脈許久也找不到病因,只判斷癥狀和破傷風有些相像。一聽這三個字,裴紫衣火速入宮稟報了皇上。梁焓一筆將奏折上的閱字批歪了,驀然抬首,盯著他吐出三個字:“你確定?”難道是那晚墜崖感染的?怎么現在才發???裴紫衣垂首道:“臣不敢肯定,獄里的大夫能力有限,也有可能是誤診......”梁焓連夜從太醫院點了三名御醫,親自帶去了刑部大牢。燕重錦的面具已經揭了下來,雙目緊闔的臉上殊無血色,薄唇蒼白如紙,看上去非人似鬼。身上的溫度燙得駭人,即便裹在棉被里也瑟瑟發抖。梁焓心里咯噔一下。終究是他連累了對方。如果不是為了救自己,燕重錦怎么會受這么重的傷?他還把一個傷患打了五十大板扔到這種陰冷的地方。不見天日,缺藥少食,就是牛一樣的身板也得被激出病來。看到燕重錦那張脫胎換骨的臉,夏榮心中驚駭,全憑過硬的職業素質保持鎮定,同時摻住了某人打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