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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病了,需要休養一陣子再過去?!?/br>“是。那公子您是準備回東都么?”澹臺燁點點頭。他在外耽擱得太久,甚至錯過了梁焓的大婚,早該回去復命了。“公子!”分散到四處搜查的扈從回來稟報,“去鎮子的路上發現了七鷹,皆被弓箭射殺。白鷹服毒自戕,死的時候手里攥著這個......”“弓箭?”七鷹是梁笙自小培養的高手,忠心耿耿武藝超群,何人能將他們一應射死?澹臺燁俊眉深皺,接過對方呈上來的物件。那是一枚打著銀絲絡子的白玉雕燕佩。通體純白、質地瑩潤,是羊脂玉中的上品,看起來十分眼熟。澹臺燁眸光一凜,用力攥住手中的燕子玲瓏佩,自牙縫里狠狠擠出三個字:“燕重錦......”“燕重錦!”御書房中傳來一聲拍案驚響,候在殿外的夏榮無言地翻了個白眼。他就知道,只要二祖宗一回來,這倆說不了幾句就得掐架。梁焓臉色冰寒地坐在案后,對著單膝跪地的人大發雷霆:“你方才所言可是在逼朕?!”“微臣不敢?!毖嘀劐\帶著梁??祚R趕回東都,入宮面圣,稟報樂湛之行,順便還提了點私人意見。不過這些意見似乎并不合對方的口味。“上天有好生之德,君子有惻隱之心。難道陛下忘了當年說過的話了?”喲呵,跟老子翻舊賬是吧?別以為就你記性好使。梁焓涼笑道:“你當年不也說朕天真幼稚嗎?哪個有腦子的皇帝會對謀逆之后手下留情!”燕重錦堅持勸道:“稚子無辜?!?/br>“那朕的母后又有何辜?!”梁焓霍然起身,“他可是梁笙的逆子,三歲的孩子已經記事了。你要朕放過他,又如何保證他今后不生反心?”“陛下......”對方垂下頭,“臣也是逆賊之子?!?/br>燕重錦的身世并非無人知曉的辛秘,無論先帝還是梁焓,心中大抵是有數的。生為魔門之首的兒子,原本是朝廷和江湖聯合絞殺的余孽。如果不是兩位爹爹護著瞞著,如果他不是以燕家少主的身份長大,根本活不到今日,更不可能入朝為官。“他是他你是你,一棵樹有時候還開兩樣花呢?!绷红书L長吐出一口悶氣,“你是大淳的臣子,當以國為重;身為皇城統領,當以君為重。怎么看到個和自己境遇相似的就心軟?”“微臣并非對他心軟,而是不忍皇上手刃親族,遭人詬病,落個殘暴的污名?!毖嘀劐\回道,“況且,梁笙至今逃竄在外,蠢蠢欲動。梁睿年紀尚小,對陛下并無威脅。讓他活著,反而是制約廢王的一枚棋子?!?/br>梁焓坐回椅上。他對這點建議倒有些興趣。將梁睿當做魚餌,沒準真能把梁笙和朝中亂黨這串肥魚釣出來。燕重錦見他已有松動,繼續諫言道:“君仁則臣直,父慈則子孝。即便是逆賊之子,微臣也相信陛下能教導好梁睿。屆時,天下百姓也會贊譽皇上仁慈寬宥,是圣心明君?!?/br>梁焓第一反應是:“為什么是朕教導?”他最討厭小鬼了。燕重錦愣了一瞬:“那.....交由皇后娘娘也...”“她不行!”梁焓對寧后的人品更信不過。盯了會兒跪在地上的某人,他挑眉笑道:“不如......你帶吧!”“臣不敢僭越?!绷侯T僭趺绰淦且彩橇杭已},他哪兒有資格教導皇室子弟?梁焓不樂意地拉下臉:“噢,你就只管給朕捅漏子,不管擦屁股是不是?”此言一出,燕重錦不由自主地想歪了。新婚那夜,他確實只管捅,沒管擦......==梁焓以為這人沉默不言是知錯了,難得大方地一揚下巴:“罷了,你起來吧,本來也不關你的事?!?/br>皇族之間的恩怨,滿朝文武哪個不是唯恐避之不及?只有耿介之臣才會冒著惹怒君主的風險直言不諱。燕重錦剛從樂湛回來,雖然落跑了大的,但好歹抓了個小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自己一個做老板的,又何必跟打工的爭執個沒完?“梁笙犯下謀逆大罪,已被父皇廢為庶人,他的兒子自然也是庶人。依照律法,梁睿該當充入掖庭罪籍,終生為奴?!绷红仕剂恐?,“所以最好不以廢王之子的身份現世,不如......朕先收他為義子,等名分定了再接進宮,你看如何?”燕重錦心中一喜,拱手應諾:“還是皇上考慮得周全?!?/br>“行了,朕答應你不要他的小命,這下總能讓朕見那小子了吧?”“陛下恕罪?!毖嘀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實...梁睿就在臣家里?!?/br>“那正好,擇日不如撞日?!绷红收酒鹕淼?,“朕就出宮瞧瞧那位賢侄?!?/br>梁睿完全繼承了梁笙的多愁多病身。他在白水河受了寒,路上又趕得急,忍耐了兩日顛簸之苦,一到東都便發起熱來。上吐下瀉了兩回,整個人面色慘白、精神懨懨,形銷骨立得像只小骷髏。燕重錦幼時也體弱多病,所以燕不離對照顧病秧子很有經驗。在兒子甩下這枚小包袱后,他直接將梁睿養在了浣春院,衣食起居皆親力親為。梁焓到訪的時候,正碰上他給孩子喂藥。梁睿是在藥罐子里泡大的,再苦的藥汁也不犯怵,乖乖喝完了一大碗。燕不離非常滿意,感覺這娃比自己的鬼精兒子好伺候多了。聽得敲門聲,他走過去開了門,竟看到皇上和兒子站在屋檐下。“草民...”梁焓擺手打斷道:“燕盟主不必多禮。朕今日是來探望那個孩子,不知道是否方便?”天子親臨,不方便也得方便啊。燕不離頷首側身,讓步將梁焓迎進門,低聲道:“皇上請,只是他剛喝過藥,睡下了?!?/br>梁焓輕手輕腳地步入內室,來到床前。梁睿閉著眼,似乎已經陷入了熟睡。望著被子里那張染著潮紅的小臉,梁焓心里有種莫名的觸動。這便是自己的侄子嗎?......好弱雞。“爹,他的體熱退了沒?”燕重錦輕聲問道。燕不離搖搖頭:“大夫過府把過脈,也開了藥,但喝了兩副還是沒退。我已經讓池月去請林子御了,再這么燒下去可是不妙?!?/br>“朕也派個御醫來吧,保險點?!绷红兽D過頭,對燕重錦道,“你腳快,走一趟太醫院,傳朕口諭,請薛老太醫出診?!?/br>“是?!毖嘀劐\領命而去。他一離開,房中便只剩梁焓和燕不離,二人皆沉默無言,安靜得能聽到梁睿的呼吸聲。梁焓盯了會兒孩子,又偷瞄了兩眼站在床前的人。先前沒在意,如今細觀之下,他發現這位武林盟主星眸劍眉、相貌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