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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靖吸了吸鼻子,哆嗦著點了點頭。顧卓然嘆了口氣:“按門鈴的也是你?”方靖盯著他,頭也不點了,顧卓然比上次見面時又瘦了不少,果不其然,方青青匆忙回來大概正是因為他又發病了。“外面太冷了,方老師?!鳖欁咳焕^他的手,把他拉進屋,然后關上了門。屋內的暖氣讓方老師松了一口氣,腦袋竟有些發昏。男人仍然帶著那副黑手套,這與他休閑的裝扮格格不入,他在沙發上坐下,給方老師到了一杯熱茶。方靖看了看屋內的陳設,這客廳極具顧卓然的個人風格,一切都簡潔干凈得可怕:“你剛才在打掃衛生?”“是,我試圖讓自己忙碌一點?!鳖欁咳欢Y貌地笑道,這音容里竟有幾分當年的影子,“周末沒有工作,容易胡思亂想?!?/br>方靖緊了緊手中的茶杯,低聲道:“青青告訴我了?!?/br>顧卓然不意外地挑了挑眉:“你知道了多少?”“不多,但足夠了。卓然,我……”顧卓然突然伸出一根手指點住了他的嘴唇:“對不起?!?/br>方靖:“!”“前段時間是我過分了,方老師?!蹦腥四抗庹嬲\地看著他,“我不該逼迫你與我發生關系,只是那個時候我的腦子不太清醒,現在我想清楚了,你說的沒錯,我們不適合?!?/br>“卓然,我不是來說這……”顧卓然沒有理會他:“方老師沒有做錯什么,我們也不再是情人,我不該想著報復你,更不該對你有欲望,但是我一看到你就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對不起?!?/br>“你……”“今天我也不是故意要把你關在門外,我母親去世后她那邊的親戚總會來找我,我不想見他們,所以習慣了不應門,讓你挨凍了,很抱歉?!?/br>方靖感到自己的手在發顫,他不想聽這些,然而眼前的男人卻像不想聽他的任何一句話一般自顧自地道歉,仿佛在急于撇清和他的關系。“我沒有喜歡過別人!”最終他喪失了所有的耐心,高聲打斷了對方喊出來,“除了你我從來沒有喜歡過誰,當年我是騙你的——我是騙你的……”男人的眼神終于變了,不再平靜溫和,而是利刃一般灼灼地盯著他的臉,仿佛要剖開他的胸口,把他的心生挖出來。“當年你突然音訊全無,我去你宿舍找你,你舍友告訴我你和你女朋友同居了……”方老師低著頭快速說道,他垂著眼睛,不敢對上那鋒銳的視線,“我……”就在他思忖著該如何開口的時候,電話鈴聲忽然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方靖直接把電話掐了,剛想繼續訴說他的懺悔時耳邊就傳來了砰砰的敲門聲。“方先生,方先生!在嗎,方先生?”“有你的外賣!”方先生狼狽地出門拿了那杯熱咖啡,緊接著飛快地坐了回來。突如其來的打斷讓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幾分微妙。他緊張地垂著頭,顫抖著冰冷的手想要揭開咖啡杯的紙蓋,然而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直到顧卓然開口,輕聲喊了句:“方老師?!?/br>他哆嗦了一下,差點把溫熱的液體潑在自己的手上。過了好一會兒顧卓然才微笑道:“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力氣才說服自己相信那句話嗎?”方靖動了動干澀的嘴唇,沒說出話來——顧卓然的神情看起來有些可怕,他禮貌地微笑著,笑意卻不曾到達眼底,甚至還帶著一種冰冷的銳意,仿佛在用這看似平靜的視線無情地鞭撻他。“我花了好大的力氣告訴自己,那是事實,現在你卻告訴我是騙我的?!蹦腥藷o奈地嘆了口氣,依舊冷靜得反常,“轉身出門吧,方老師,你也不必自責,到此為止了?!?/br>方靖的心涼了一大截,他死死地盯著顧卓然,后者沒有流露出一點挽留的意思,甚至連送客的打算都沒有,只是端正地坐在那里,伸出右手往門的方向伸了伸,打算把他曾經的戀人驅逐出自己的領地。“卓然……”“出去?!?/br>方老師最后的掙扎被生硬地打斷,一種難以言喻的絕望感涌上他的心頭,讓他覺得有點站不穩,只能虛虛扶著墻,跌跌撞撞一步一回頭地往門口走,只見顧卓然仍坐在那里,連姿勢也沒有變,如同一座冷硬的雕塑。男人看著那個消瘦的身影消失在玄關處,不久后聽到了房門打開又鎖上的聲音。就在這一瞬間他全部的力氣仿佛都被抽干了,他趴在茶幾上猛烈地顫抖起來,一直垂在身側的左手竟已經沾染了點點血跡。他把手伸到身前,許久不曾修剪的指甲刺破手套陷進掌心,暗色的血液涌出,他不僅沒有覺得疼痛,甚至還感到了一絲快慰。“方靖,方靖?!彼吐暫爸@個名字,仿佛吸毒之人在渴望讓他上癮的毒品,他的聲音沙啞難聽,如同撕裂開的布帛。強烈的破壞欲支配著他,他不愿意傷害自己深愛的人,只得選擇攻擊自己,他收縮牙關咬住了自己的手腕,血液和痛苦的呻吟一起從唇邊泄露出來:“方靖,方靖……”“顧卓然!”他耳邊傳來驚怒的嘶吼,起初他還以為是錯覺,直到那只漂亮的鋼琴手一把掐住了他的手腕。“方……方老師?”方靖一把抱住顧卓然,不住地說道:“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我就知道……”他就著這姿勢把顧卓然按在沙發上,狠了心用力抓過他的手,將那副黑手套褪了下來,露出那雙觸目驚心的手。“太過分了!”他低聲喃喃著說道,“對不起,卓然,對不……”話音未落顧卓然就吻住了他的嘴唇。那個親吻堪稱兇狠,像是野獸在用自己的獠牙撕裂到手的獵物,他叼著方靖柔軟的嘴唇,像是要把它們咬破一樣用力地研磨著,可憐的方老師起初還試圖做出一些回應,到后來卻被親得如一尾脫水的魚,只能哀哀戚戚地喘著氣。“你不該回來?!鳖欁咳话杨^埋在他的頸側,粗著聲音說道,“我會弄傷你?!?/br>方靖的胸脯劇烈地起伏著,他低聲道:“那也是我活該——卓然,你在生我的氣?!?/br>“但我不該?!鳖欁咳谎鎏稍谏嘲l上,連帶著方老師一起躺倒下去。他雙目赤紅,嘴上說著不該,手上卻越發粗暴地撕扯著方靖的衣服,“回國的那一天我就告訴自己不能責怪你,不能生你的氣,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方靖,每一個發病的夜晚我都在想你,恨你,埋怨你,這些東西已經成為了我的本能?!?/br>方靖的襯衫很快被他撕壞了,他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抗,只是靜靜地聽著,過了很久才輕聲應道:“對不起?!?/br>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些什么。“你不該回來?!鳖欁咳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