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

方靖盯著他瞧了一會兒，目光不由自主地下滑，看向他緊實的身軀和細膩的肌理，青年的手臂上有不少淺色的疤痕，身體卻十分光潔，蒼白的皮膚在暖色的燈光下似乎圖了一層蜜。

“方老師?！鳖欁咳灰贿厧в久?，一邊任由對方傻看了一會兒，才出口喊道，“方老師不去換衣服？”

方靖甩了甩頭，甩掉那一抹不自在，故作坦然的說道：“上次看到你就想問你了，不戴眼鏡看得清楚嗎？”

顧卓然微微一笑，劍眉舒展，薄唇上揚，整張臉展現出一種極其鋒利奪目的光彩：“我的視力沒有問題，那副眼鏡是平光的?！?/br>
“哈？”方靖忍不住笑了，“這么臭美？”

“有人說我不戴眼鏡的樣子看起來兇，后來就去配了?！鼻嗄陰嫌剧R，轉身往泳池的方向走去，“我先下水，方老師換好衣服以后來找我吧?！?/br>
方靖趕緊點了點頭，青年離開后他的動作立刻變得自然起來，隨手脫掉外套和毛衣，襯衫的扣子也解得飛快，心里則想著顧卓然剛才說過的話——青年摘掉眼鏡以后絕對不兇相，只是太過耀眼張揚，與他平時那低調的樣子極為不符。

想到這里方老師就忍不住想笑，毫無疑問顧卓然是他見過的最奇特的學生，他對自己的要求苛刻嚴厲得過分，也確實有著卓爾不凡的能力，卻又拼了命地要讓自己顯得不那么出眾，只有在不經意間，那種令人著迷的氣場才會散發開來，又總能被他及時收回。

方靖來之前已經換上了泳褲，他將褪下的衣物胡亂地堆在衣柜里，拿起鑰匙就往游泳池里跳。不得不說顧同學挑的時間很讓他滿意，六點半晚飯剛結束，偌大的游泳池里只有稀稀落落兩三個人，他輕而易舉地找到了正在沿著泳池游動的青年，顧卓然游得很快，方靖花了好大的力氣才瞧見他偶爾露出水面的足踝。

一圈游完，顧卓然從水里抬起頭，看到了水池邊有些猶豫地方老師，心中好笑，便動作飛快地滑過去，抓住對方的腳踝直接把人拉下了水。

方靖慘叫了一聲，渾身直哆嗦：“冷死了！你知道這水才多少度嗎？”

“我知道。所以你一直站在岸邊，會感冒的?！鳖欁咳豢拷怂?，眼睛被純黑的泳鏡擋著看不真切，平素淺色的嘴唇因為運動泛著微紅，像是淺粉色的花瓣，方靖突然心里很癢，但思及他和顧卓然現在仍處于曖昧期的關系，沒敢撲上去吻住它們。

顧卓然看透了他的想法，不僅不收斂，還微微一笑，嘴角柔和的凹陷使他仍沾染水珠的面容看起來更為誘人，然而在方老師反應過來之前他就再次一頭栽進水里，離弦之箭一般飛快地往深水區游去。

隱約明白自己又被調戲了，方老師低笑了一聲，不甘示弱地跟在他身后，冰冷的池水刺激著每一寸皮膚，也多虧了這透心涼的水，他才沒起什么可恥的反應。

兩人一言不發地來回追逐了好一會兒，期間顧同學還饒有興致地表演了一下他拿手的潛泳，整個人潛在三米的水底，忽然探出手去抓方靖的腳跟，被后者狠踢了幾下?？堪它c的時候他們才再次靠著池邊歇了會兒，方靖坐在金屬扶梯上不住喘氣，顧卓然卻像個沒事人那樣一臉好笑地瞧著他：“方老師的體力太差了?！?/br>
“滾?！狈骄改樕杭t，心跳得飛快，他覺得自己累極了，也熱極了，不知是因為過量的運動，還是因為身邊濕淋淋的男生。

“我去沖澡了?！彼肓讼?，還是決定放棄這項要他老命的運動，掙扎著爬出泳池往淋浴間走去。

“那今天就到此為止吧?！鳖欁咳豁樦囊馑寂c他一起上了岸，打開噴頭開始沖澡，方靖在他隔壁，動作飛快地沖了個頭，胡亂地抹了幾把身體就要往外走，從他的角度可以看見對方瘦削的側身。

那個背影一點點遠去，顧卓然忽然動了，一股奇特的力量促使他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腕，直直把人拖進了自己的隔間，幸而這時候沒有淋浴房里沒有別人，不然看到這一幕估計得報警。

“卓然？”方靖吃了一驚，青年的力道很大，把他的手腕抓得生疼，隔間的門關上了，兩個成年男性擠在窄小的空間里，連空氣都似乎是燙的。

方靖的目光觸及那具一絲不掛的軀體，又躲閃一般游移開去。

“你沒洗干凈?！鳖欁咳唤K于開口說道。

“我知道，我打算回去再……”

他的話還沒說完，噴頭里的熱水就從天而降，對著他的頭沖下來，直接沖濕了他身上裹著的浴巾，青年扯開那塊遮羞布扔在地上，走過去撩起方靖的一縷濕發，低聲道：“消毒水味?！?/br>
緊接著他的動作粗暴起來，他死死壓住方靖的身體，擠出一大塊洗發膏抹在他的頭上用力地搓洗著，不像在給人洗頭，更像是搓洗一件物品——這是他潛意識里做出的舉動，他討厭，可以說憎惡屬于自己的所有物沾染上自己不喜歡的味道，而方靖，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他下意識地歸在了“所有物”一類里。

饒是方老師性子溫吞這一刻也有一點生氣，他艱難地睜開眼睛喊了一聲“顧卓然”，卻發現面前的男生是他全然陌生的：他的目光近乎灼燙，周身都散發著強烈的占有欲，嘴唇緊抿，眸色暗黑，如同一個上位者注視著自己的獵物。

所幸這一聲叫讓顧卓然的理智得以回籠，他的動作變得輕柔起來，修長的手指輕輕揉搓著方靖的頭發，還頗富技巧性地按壓著他的頭皮，直到那種令人厭惡的味道完全被青草味替代后，他才緩慢地沖干凈了方靖身上的洗發液，輕聲跟他道了聲“抱歉”。

青年淡粉色的唇微微開合，不經意間觸到了自己的耳畔，方老師的臉一下子紅了，剛才的不愉快全被拋到腦后，一股熱流涌到臉上，他猛地抬起頭，一把按住顧卓然的肩膀，終于得償所愿地吻上了那柔軟的嘴唇，微涼的觸感讓他心頭一蕩，既不敢深入，也遲遲不愿意離開。

顧卓然微微一怔，突如其來的清新氣息讓他下腹一熱，他伸手攬住對方的肩試圖加深這個親吻，腹中卻翻江倒海地涌過一陣惡心。

他猛地推開方靖，彎下腰干嘔起來，這一次發作得非常嚴重，他簡直以為自己要把心肺都吐出來。

方靖連忙伸手去扶他，卻又被干脆地推開，顧卓然示意他先出去，自己則捂著胃部不停地干嘔，蒼白的額上滲出冷汗，雙腿都開始發軟，差點沒直接跪在地上。

這一次約會最終還是因為顧卓然的病發不歡而散，兩人無聲地換上衣服走出游泳館，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分別前方靖終于忍不住問道：“你……應該是同吧？”

“是，你別多想，我只是有胃病?！鳖欁咳恍α诵?，他的臉色依然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