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了指門口的香紙對花氏道：“以后別在此燒這些，著火了你拿命來陪？”這全都是木房，一著火那就是燒一片街。

    花氏忙應：“是大人，妾身再不敢了?！彼斐瞿_將點著的火一一滅了。

    郭捕頭伸手將封紙揭開，用身上的鑰匙將門打開，他推開門讓柳蕓一同進去。柳蕓踏進室內，血腥味撲面而來，嗆得她差點吐了。她忙掏出手帕捂著嘴，四下打量著室內的位置。

    這是很簡陋的房，院落也沒有，一進門便是廳，擺著一張方木桌，桌上還有些布料和各色的線。廳中間有一灘已變了色的血跡。廳的左邊是一間小臥房，里面只擺下一張簡易的床，床上還收拾得整齊干凈，床正對著有一扇窗戶。窗戶外是一處很窄的道，可通隔壁。

    右邊是廚房，上面擺著食物，還有半碗飯?？催@樣子此女子正在吃飯，有人來了，她放下碗去開的門。若是當時有人從窗口進來，女子必會大叫，隔壁有人能聽見。

    廚房也有一個窗，柳蕓細細看了一下，窗戶里外都能打開，窗子是木格子，上面的窗紙早已破損不堪。柳蕓在窗子的右下角看到一個血印，她向外張望了一下，外面也是很窄的一條道。

    柳蕓問：“這條道通何處？”

    花氏跟在身邊，她輕聲道：“隔壁的麻子胡同?！?/br>
    柳蕓問她：“你走過？”

    她點頭：“有時趕回家就從這個窗翻出去，幾步就到家了?！?/br>
    柳蕓走到室內血跡的地方四下打量，附近墻上四處飛濺有血跡。柳蕓問郭捕頭：“兇案是刀？”

    郭捕頭拍了一下自己腰上帶著的刀道：“死者傷口又深又長，這種刀能劃出那樣的傷口?！?/br>
    “身中幾刀？”

    “哎喲，別提了，就像是有仇一樣，死者左右臉各一刀，脖子一刀，身子數刀?！?/br>
    花氏泣聲道：“妾身進房里看見文姐全身血淋淋的躺地上。不知是誰那么兇殘呀，下手這么的狠?！?/br>
    柳蕓示意她跟著自己出房門，郭捕頭也肖五也跟了出來。外面站著幾位婦女，看開著的房門，都是左鄰右舍。

    第100章 閨蜜（三）

    柳蕓站在胡同打量，她見胡同里的六家房門現在都開著。除了一位死了的文氏，豆子胡同現在有五家人。

    文氏房屋對面的人家，門口站著位女人，那是打扮整潔的中年婦女。柳蕓走過去開口問道：“大嬸，昨夜掌燈時分，你有看見或者聽見，有人前來找文氏嗎？”

    婦人手背著靠在門上，她滿面不耐煩癟著嘴搖頭。

    “大嬸家有幾個人，在哪當差？”

    “有老頭、兒子和媳婦都在李家當差?！?/br>
    柳蕓心里一驚，醒悟過來忙問：“你們幾家的男人都在李家當差？”

    幾名女子紛紛點頭：“是呀，隔壁幾條胡同的人家都是在李家當差?！?/br>
    柳蕓問：“文氏死去的夫君過去也是李家當差？”

    花氏在她身后輕聲道：“大人，是的，文姐的夫君同妾身的夫君，都是李家的奴仆。文姐的夫君過去是相府外院的管事，奴家的夫君是相府的侍衛?！?/br>
    柳蕓轉頭看著郭捕頭：“此處是相府下人所住之地，郭捕頭沒對我提起?！?/br>
    郭捕頭摸摸頭：“早上說賀家被抄的事去了，忘掉了告訴大人此事?！?/br>
    他話音剛落申氏驚呼了起來：“是哪個賀家？”

    “賀妃家?！?/br>
    申氏一下就急哭了起來：“大人，出了嫁的賀四小姐會不會受牽連呀？”

    胡同里的人因昨日文氏的死受了驚嚇，在外面辦差晚上回家的男人心情低落也不愿提賀家被抄之事。胡同這幾家婦人今日猛然聽說賀妃家被抄也唬了一跳。

    郭捕頭道：“那得看夫家了，若夫家將其休回家，那就與賀家一共受罪?！?/br>
    申氏有些六神無主了，她是知道的，她的小姐嫁過去與夫君關系不睦。

    花氏出言勸說申氏：“四小姐她得享了賀家那么些年榮華富貴，這時也應有難同當?！?/br>
    申氏的大丫鬟脾氣一下就起來了：“你這賤婢，有你說此話的資格嗎？連你的夫君過去可沒少在四小姐面前跪來跪去，被當狗一樣使喚?！?/br>
    花氏漲紅了臉還嘴：“你比我尊貴了多少？你還不是被賀家掃地出門，不要臉搶了文氏的姻緣。若不然，你不知道在哪賣笑為生呢?！?/br>
    柳蕓這下明白了，昨天申氏夫妻因何從吵嘴到動手打人了。

    申氏插著腰罵：“那又怎么樣，老娘是姑娘身嫁給自己的夫君?？偙饶惚恢髯铀?，讓你夫君撿了雙破鞋強?！?/br>
    柳蕓聽她們吵架的內容給驚呆了，決定繼續聽下去，每個人都對豪門隱私充滿了好奇心。郭捕頭與肖五見主人聽得津津有味，也由著兩女子對罵。

    胡同的其他女子也聽得有滋有味，她們全然忘了，若被自己的夫君知道此事，準得挨罵，主子的閑話也聽得嗎？

    花氏指著申氏罵：“你還有臉說清白，你家小姐，一個大家閨秀，摸著黑進了李家后院偷男人，李家上下誰不知道你主仆二人上演西廂會?！?/br>
    申氏一見罵她小姐了，她跳得更高：“你以為你與文氏平日里干的事沒人知道？你倆打著做針線的借口，招了多少男人在此睡覺？”

    她越說越口不擇言，伸出手指挨著一家一家指：“這這這，哪家的男人沒睡過你倆人，這幾條胡同……”

    這下胡同里看熱鬧的女子全跳了起來：“胡說什么呢？你倆吵架，扯我家夫君干啥？”胡同一下子吵成了一鍋粥。

    肖五見她們快打起來，輕聲對柳蕓道：“主人，走吧，她們就是一群潑婦，罵的話難聽?！?/br>
    柳蕓道：“從她們的對罵里能聽出不少東西來?！?/br>
    柳蕓見胡同的其他女子都糾纏申氏去了，便叫花氏：“花氏過這邊來，本官問你話?！?/br>
    花氏紅著臉，一邊整理頭發，一邊走到柳蕓傍：“大人，想問妾身何話?！?/br>
    “文氏的夫君死了多久？因何而死？”

    “快五年了，他夫君喝花酒時掉秦淮河淹死了?！?/br>
    “事后李家有給文氏安家銀子嗎？”

    花氏悄悄道：“給了不少，不讓說?！?/br>
    柳蕓也輕輕問：“為何？”

    花氏看了四周，見幾個女人越吵越兇沒人注意她：“聽文姐說，她夫君知道了主人的什么事。她還告訴妾身，讓妾身勸自己的夫君別管主人的事。否則招大災，如她一樣無依無靠?！?/br>
    柳蕓問她：“你同你夫君提過此事嗎？”

    花氏點頭：“前兩日晚上夜食時，妾身就告訴夫君了，夫君讓妾身再不要向任何人提起?！?/br>
    柳蕓暗想：前兩日你告訴你夫君，昨天她就被人殺死，文氏明顯被人滅口。加上若是真如申氏所罵那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