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犯抬起頭，他臉上臟得不見膚色，一只眼睛腫閉著，另一個眼睛看著柳蕓，他開口道：“草民叫徐二娃。大人，草民沒有殺琴娘呀?！?/br>
    柳蕓道：“我問你什么，你就仔細回答，不能有一點隱藏，方有可能洗去你的冤屈，找到真兇?！?/br>
    他忙回答：“大人請問，草民知無不言?！?/br>
    柳蕓問：“你與琴娘何時定情?！?/br>
    “三年前，琴娘與她母親上山燒香，下山時下起了大雨，我們在半道遇上。因為是鄰居大家相識，草民將手里的傘給了她們?；丶液?，她隨母親前來草民家里還傘道謝。我倆相互心生好感，便找機會偷偷送東西見面?！?/br>
    “你們既然定情，為何不找人去說媒，將她娶回家？”

    “草民找了媒人，她母親嫌棄草民家貧拒了，她想將女兒高許?！?/br>
    “她已訂親，走禮，不久將嫁于他人，于是你便拐走她？”

    他大聲道：“不，不是這樣的。是琴娘給草民送信說……”他停住了。

    柳蕓問：“她邀你私奔的？”

    他點點頭：“時辰也是她訂下的?！?/br>
    “信呢？”

    “毀了?！?/br>
    室內的人都靜靜地聽他倆一問一答，張大人冷笑，就這樣能問出個什么名堂來。

    她繼續問：“有人知道你倆私奔之事嗎？”

    他搖頭：“此事哪敢與人說，草民的娘也不知?！?/br>
    “說說你們私奔后發生的事?！?/br>
    他痛苦的回憶當日發生的事：“那天元宵節，街上很多人。琴娘出了門，她帶著小包裹來到城門處，草民早早就等候在那里。一路上我倆慌忙行走，借著月色，我們行走了一個時辰，琴娘不小心腳給扭傷了。我扶著她來到一處破廟處歇息。因為行走太急人很累，我二人抱在一處取暖打盹。我夜里被涼風吹醒，一看琴娘不在我懷里，我便四下尋找，哪知……哪知……看到琴娘無頭的……”他說到此處伏地痛哭。

    “你憑什么認出尸體是琴娘？”

    “她身上穿的衣服?！?/br>
    “于是你便跑回官府報官？”

    “草民又是害怕，又是傷心，便跑回了府衙報官?！?/br>
    “知府大人帶著衙役同去了嗎？”

    他搖頭：“只去了兩個衙役與一個仵作。他們將尸體帶了回來，便將在下鎖了，說在下是兇手。在下真的沒有殺琴娘呀?！?/br>
    知府尷尬地沖兩位大人笑了笑道：“此事都是派專人去查看?！?/br>
    柳蕓說：“既然有專人查看現場，那將仵作叫上來我問問?！?/br>
    張知府不耐煩沖人揮了一手：“將仵作叫來?！?/br>
    少許片刻，仵作手拿著一卷紙走了進來。他恭敬的沖幾位行了禮：“在下馬四，見過各位大人?！?/br>
    柳蕓問馬四：“無頭尸是你驗的尸？”

    馬四拱拱手：“正是在下，此是驗尸記錄?！彼麑⒓埦磉f給了柳蕓。

    柳蕓猶豫了一下，她沒接，她說：“我問什么，你就答吧。兩位大人還在聽案呢?！?/br>
    朱守林心里道：恐怕是自己不識字吧。

    柳蕓問馬四：“死者頭部是被什么利器所割？”

    馬四道：“死者頭部斷處傷口平整，所用利器鋒利，就是衙役的刀也不能一刀下去將傷口割得如此平整。在下懷疑是殺豬殺牛用的刀?！?/br>
    柳蕓問：“你驗出死者身上有什么痕跡？”

    “在下將死者全身驗了一遍，皮膚粗糙，手腳像做粗活的，關節粗大?！?/br>
    “你檢查她其他部位了嗎？比如是不是處子之身，有沒有生過孩子，懷過孩子?！?/br>
    馬四猛的抬頭：“對對，此女有生過孩子的痕跡……”

    此言一出，室內的人大驚。私奔者是個未婚女子，哪曾生過孩子？

    “你將這一點記在紙上了嗎？”

    “沒有，這一點在下也不確定?！?/br>
    徐二娃搖頭：“琴娘沒生過孩子，沒有?！?/br>
    柳蕓問徐二娃：“她約你匆忙私奔，是不是懷了身子？”

    徐二娃張口結舌：“大人，你是如何得知？”

    柳蕓道：“若不是懷了身子，大不了各自婚娶。何必做出私奔之事，有辱家門?！?/br>
    徐二娃這下全交待了：“草民有一天接到琴娘遞的紙條，約我夜里去她家。她父母去了舅家喝喜酒，留宿一夜。她尋了借口留在家里，約我前去住了一晚。那一夜我們有了肌膚之親，她將自己都交給了我……”

    “第二日，草民便尋了媒人，前去她家提親，結果被她的父母拒絕了。我倆人無法只能商量分開。她訂親，走禮，我都只能遠遠看著，傷心難過。直到收到她的字條，她說有了兩個月的身子，快瞞不住了，要我帶著她私奔。我是又驚又喜又怕，但還是在約定的時辰去帶著她離開了。沒想到害了琴娘……”他又嚎嚎大哭起來。

    柳蕓看著他：“別嚎了，死的不一定是你的琴娘呢?！?/br>
    他停住哀嚎：“真的嗎？她沒死？那她去哪里了？”

    張知府一拍椅子：“荒唐，有此破案的嗎？”他醒悟過來忙對兩位大人點頭哈腰：“兩位大人見諒，在下見審案有些不妥，故出言制止?！?/br>
    徐增壽淡淡地道：“張大人稍安勿躁，看看何妨，閑來無事，消磨時辰?！?/br>
    柳蕓對馬四說：“聽見了吧？那女子應該有兩個月身孕?！?/br>
    馬四搖頭：“死者肚子并無孩子?！?/br>
    柳蕓對徐增壽道：“大人，此案恐怕得重新查找兇手?！?/br>
    徐增壽問她：“能查到是何人所為？”

    “在下只是有一個推斷，但無憑無據不能為證，得找尋證據?！?/br>
    “你想如何？”

    “給我兩個衙役，一個錦衣衛。我要他們去查案?！?/br>
    徐增壽點頭：“給她派兩個衙役，一個錦衣衛。一切聽她的安派?！?/br>
    柳蕓拱一下手：“多謝徐大人?！?/br>
    不一會，兩名衙役前來，他倆人配著刀，另一位錦衣衛也上前，三人沖幾位大人拱手行禮：“在下見過幾位大人?！?/br>
    徐增壽指指柳蕓：“你們三人聽她的?！?/br>
    “是，大人?！?/br>
    第20章 私奔（三）

    柳蕓對兩位衙役低聲說了幾句話：“你倆人前去附近幾個鎮打聽，有無失蹤的做粗活的婦女，時間是元宵節前后。若查到有失蹤婦女，便打探附近有誰家在元宵節時殺?；蛘邭⒇i，請的哪位屠夫。不要走漏一點風聲，你們換身衣服去悄悄查?！眱晌谎靡酃笆诸I命而去。

    柳蕓待他倆人走后，對錦衣衛說：“跟著那倆人，防止他們與兇犯認識透露口風。若是你遇見有面帶兇樣，身強力壯者向他們打探案情，就跟著那人，不要動他?！?/br>
    錦衣衛問：“為何？”

    柳蕓低聲對他道：“兇手一定很關注此案，徐二娃一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