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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他剛剛認識翟儉的時候,有人罵翟儉小瘋狗,還說他有狂犬病。難道……和這件事有什么關系?程浩想到這里,腦子里頓時靈光一閃,這令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原來,竟然是這樣嗎。被迫和一條據說是有狂犬病的狗關在一起,被迫說成被傳染了,于是連帶著整個人都被徹底當成異類看待。他想到剛開始認識翟儉時對方那死氣沉沉,毫無安全感的表現,想來都是被這些王八羔子逼出來的。程浩感到了深切的憤怒。同時,他也感到了細細密密的心疼。兩人無聲地對視著,程浩神色復雜地看著翟儉,而后者的目光此刻平靜得仿佛一潭死水。太陽已經下山了,昏暗的路燈光亮起,從窗外隱隱照射進來。翟儉一動不動地坐著,光線映在他的側臉上,將他稚嫩的臉龐照得隱隱發亮,他微微垂著眼簾,整個人顯得很安靜。程浩注視著翟儉,慢慢地從沙發底下鉆了出來,他一邊往外走,一邊盡量把眼神調整得溫和一些,搖了搖尾巴。程浩沒想到的是,他這一動就仿佛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顆小石子,激起了輕微的波瀾。翟儉原本平靜的眸子因為這一舉動竟有了幾絲變化,原本暗黑的眸子里似乎燃起了火光,隱隱有什么東西在里面搖動著。平時那些小孩子聚在一起玩耍,笑得那么開心自在,可他卻只能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為什么呢,他也是一樣的人啊,為什么他就要被這樣對待?翟儉曾經難過得想大哭一場,但他最終還是什么也沒做,默默地忍住了。剛才被推進來的那一刻,那種負面的情緒再次深深地席卷了他,他當時只想就這么一動不動地待著,什么也不去想,讓靈魂與身體分開,仿佛那樣才能緩解心中的疼痛。然后他看到了這條臟兮兮的小狗。小狗漆黑的眼中映出了狼狽的自己。多像啊。他自嘲地想,都被追打著逼到這里,那么無助,那么孤獨。也許是因為太寂寞了吧,他在那一刻十分想找個什么東西陪著,哪怕是一只狗也好。于是,程浩眼睜睜看著原本靜靜坐著的翟儉突然朝他伸出一只小手,道:“你過來?!?/br>這聲音很輕,幾乎要隱沒在空氣中。程浩愣了愣,有些驚訝,但還是小心翼翼地過去了。“你能聽懂我說話?”翟儉看著走到他跟前的程浩,低聲問道。程浩很想點頭,但是他忍住了。翟儉看著程浩沉默了一會兒,接著,他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低聲道:“他們說,狗和人不一樣,狗很忠誠?!?/br>程浩十分疑惑,不知道翟儉想干什么。“如果我對你好,你會只對我一個人忠誠嗎?”翟儉輕輕地問。程浩微微睜大眼睛,他看著翟儉,后者的眼神不知什么時候變得極為認真,不知道為什么,程浩意外地發現里頭竟隱隱閃現著……期待?程浩想起之前的種種,內心漸漸復雜起來。他想了想,叫了一聲:“汪!”雖然不知道翟儉是否能體會到他的意思,不過,他并不想讓翟儉難過。翟儉聽到他的聲音,眼里閃爍起隱隱的光芒來,他低低地,一字一頓地接著問:“你會陪著我嗎?”程浩被翟儉的眼神看得有些觸動,但他明明還什么都沒說,對方已經開口叫道:“狗子?!?/br>程浩:“……”下一秒,他的腦袋瓜被摸了一下。“你好臟?!钡詢€說。程浩:“……”你不說我也很清楚謝謝。“但是,好暖啊?!钡詢€低聲說。程浩聽到這句話,心里像被什么輕輕觸動了,莫名地感到窩心,先前的別扭消散了些許,他不由用尾巴尖一點一點地拍打在翟儉的手臂上,無聲地安慰著他。仿佛有柔和的水流浸透著心,周身都漸漸溫暖起來,兩人不知什么時候都放松了,時間一點一滴地在寂靜中流逝著。然而,就在程浩快要被這窩心的氣氛暖得睡著的時候,他突然聽見翟儉用極低的聲音開口道:“昨天他們又來了?!?/br>盡管聲音很低,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程浩卻能從中聽出濃烈的恨意。他下意識地看向翟儉,后者此刻的眼神里分明閃爍著晦暗的光芒。他愣了愣,頓時清醒了一些。昨天?他們?他不自覺地想到了昨晚他在躲雨時所聽到的那些惡毒的話語。“那個混賬死了,全部負擔都落在mama一人身上,可是,我卻什么都做不了?!钡詢€眼圈泛紅,低著頭啞聲說。這是要開始傾訴了?程浩微微睜大眼睛。“他們竟然那樣對我mama,我好想……好想殺了他們!”翟儉啞聲說。程浩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翟儉,莫名地感到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卻是心疼。聯系之前的種種,他隱隱能夠猜到什么,他想安慰翟儉,可是他現在無法用言語安慰,只能軟軟地叫了兩聲。雖然叫聲很小,聽起來微不足道,但翟儉卻像是被他給安慰到了,原本冷硬的表情微微軟化了,還伸出手摸摸他的腦袋瓜。程浩受到鼓勵,抬起了小rou墊,輕輕放在翟儉胳膊上。雖然這個動作多少有些人性化,但他管不了這么多了。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看不得翟儉難受。他的舉動很快就奏了效,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舉動好像奏效過了頭——下一刻,翟儉突然一把抱住他,把臉埋在了他的身上。接著,他感到了一陣濕意。幾秒鐘后,他終于回過神來,震驚了。有哽咽的聲音極近地傳到他的耳朵里,程浩瞪大眼睛,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刺激得無法動彈:“……”翟儉這是……哭了?對方那幾乎只剩下骨骼觸感的身子將他緊緊一箍,令他大氣都喘不過來。他想伸手拍拍翟儉的背,說孩子你哭吧哭吧都哭出來吧,平時肯定憋壞了吧,哭出來也好,哭出來舒服。可是他的爪子太短了,只能夠到翟儉胸口,于是他只好改成貼著了。翟儉一開始只是小聲嗚咽,然而,到后面卻越哭越大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鼻涕眼淚蹭了程浩一身。洶涌的淚水順著翟儉的小臉蛋嘩啦啦流個不停,程浩表情復雜,心里跟著難受起來,對方的悲傷好像順著兩人相貼的部位傳達了過來,他想到自己的處境,不由也有點想哭了。翟儉不知哭了多久,似乎哭得狠了,到最后整個人一抽一抽的,連話都說不出,只知道一個勁抽噎。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