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撂挑子走人，哪家會這樣？

    他們做長輩的，不想著體恤小輩的難處，反而處處拖后腿，這是應該做的？

    時至今日，黃大嫂依舊認為，老爺子不該拿走那一千兩銀子。

    “你就繼續自己騙自己吧，”黃石忍不住搖頭，“這兒子，我算是徹底死心，就當沒生過?！?/br>
    “哪有這么簡單，他可是咱們唯一的獨苗苗，要養老送終的?！?/br>
    “那也要他能活到那時候！”

    這句話說完，兩人同時沉默下來。

    心中再不喜，也不會有人希望親生兒子早逝，嘴上罵的再兇，做父母的本能，讓他們依舊選擇護著自己孩子。

    山莊別院，姜暖得知后續之后，驚地嘴巴久久不能合攏，“丁家居然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

    竟然打算直接把人活埋？

    這等令人發指的手段，竟然會出現在小小的山村，還涉及近三十條人命。

    “好多地方都是這樣，”謝氏只訝異一下便理解，“宗族的名聲關系全族，不可能讓全族受一個人連累，直接清除是最好的選擇?！?/br>
    “清理門戶而已，”金氏小聲開口，“后宅也經常用，不過，她們不敢做的如此明目張膽，只是把人賣去西邊挖煤，兩三個月人就沒了?！?/br>
    兩人都對宗族的行事風格很了解，并不覺得難理解。

    “原來，”姜暖垂下掩飾情緒，“人命這么輕?！?/br>
    “可不這樣，”謝氏忍不住搖頭，“命金貴的有，可那些都是地主老財、有權有勢的人，普通人的命，或許還換不來一個白面饅頭?！?/br>
    說著，謝氏又想到從前的自己。

    那樣的環境下都能活下來，簡直比雜草還頑強。

    “這樣啊，”姜暖有些悵然，“看來盛世到來，還有很遠的路要走?！?/br>
    “盛世是什么樣？”金氏疑惑地問。

    “河清海晏，時和歲豐！”

    姜暖有很多話語形容太平盛世，最終，只吐出這八個字。

    雖然簡單，卻包含了所有人的期望，也包括，她。

    “現在就挺好的，”謝氏皺起眉頭，“娘可能不知道，最近這幾個月，變化已經很大，風調雨順的不可思議，往年這個時候，早就有大批的流民找過來?！?/br>
    謝氏從不覺得嫁到黃家的日子苦。

    事實上，黃家口在十里八鄉中，已經算比較富裕的村子，雖然依舊有人吃不飽飯，卻很少有人直接餓死。

    然而，周邊的幾個村子，幾乎每年都會有人餓死，尤其冬天，饑寒交迫，一覺睡下去，可能再也沒辦法醒過來。

    “沒錯，”金氏聽黃小三說多了，也知道些別人不知道的事，“今年的日子，真的比往年好很多，最起碼不會把糧食全都賣完，連給自家過冬的糧食都不留?！?/br>
    聞言，姜暖訝異地問，“大周以前經常天災人禍？”

    “每年都有大批的流民往這邊過來討飯，”謝氏輕嘆一聲，“黃家口又小又偏僻，都有人過來討飯，聽說府城更多，城外的破廟都不夠住，好多人直接躺在地上和衣睡?！?/br>
    聞言，金氏也跟著開口，“聽說人販子最喜歡盯這些流民，抓住人直接帶走，男人賣去挖山，女的賣到那種地方，轉轉手就有大筆銀子進賬?！?/br>
    第739章 疏離

    “也有很多人自賣自身，”謝氏的語氣很是飄渺，“山窮水盡的時候，沒人能管的了明天，只想緊緊抓住每一份活著的希望，哪怕日后會尸骨無存?！?/br>
    確實是飲鴆止渴，但人都要死了，渴死還是毒死并不重要，能多活一會兒就好。

    “所以都說，活著很難，若想好好活著，更是難上加難！”謝氏很有感觸。

    世上如她這么幸運的人，真的并不多。

    “其實，”金氏壓低聲音，看看周圍，才小聲開口，“五六年前一直流傳一個消息，大周國祚將盡，所以業障四起，百姓才會過得越來越艱難，官府親自辟謠才把這事壓下去，牢里抓了不少人進去?！?/br>
    “我也聽過，”謝氏補充道，“當時人心惶惶，幾乎家家戶戶都挖空心思屯糧食，催著小輩娶妻生子，不少人都開始偷偷摸摸準備后路，在山上蓋房子?！?/br>
    聞言，姜暖腦海突然閃過什么，“最近幾年很艱難？”

    “沒錯，”謝氏認真思索后給出答案，“大周自開國，就一直天災人禍不斷，這幾年尤其頻繁，天災人禍一直都沒斷，所以才會有不少人相信謠言?！?/br>
    甚至她自己，也半信半疑。

    雖然不太明顯，但是聽老一輩說，現在的日子，確實比不過以前，沒那么平和。

    “原來如此?！?/br>
    姜暖眼眸劃過深思。

    匆匆安撫兩位兒媳幾句話，立刻回書房寫信。

    一天后，信到姬瑄手里。

    “小圓子，祁庸到哪了？”

    “回圣上，大總管已經到了翼北，最遲三天，必然到達京城?！?/br>
    “去吧三位閣老叫過來，速度點?！?/br>
    “奴婢遵命?！?/br>
    少頃，三位閣老到來，御書房原本平靜的氣氛，瞬間變得古怪起來。

    經歷各種風波后，原本抱團的閣老之間，出現了明顯的裂痕，表面雖然不明顯，私底下卻一直給對方下絆子。

    行禮后，安閣老直接開口，“圣上召我們前來，可是有什么事交代？”

    此時的他，很是憔悴，世家們不斷跳出來，劉安也時不時添堵，一直疲于應付。

    “劉卿，戶部可有保留近二十年的文書？”

    “全都好好保存，”安閣老很是差異，“圣人要找這些文書？”

    “你們讓人對比下最近十年與前十年的變化，從賦稅，到人口，以及天災人禍……全都找出來?！?/br>
    聞言，安閣老很是疑惑，“圣上，為何突然找這些？”

    “護國夫人想要，朕也想看看，百姓的日子是否有所好轉?！?/br>
    雖然不知道姜暖要這些數據做什么，姬瑄卻對事情很重視。

    一方面是覺得姜暖不會無事生非，必然有其打算，另一方面，他也特別想知道前后的差別。

    “既然護國夫人需要，老臣會盡快整理出來?！卑查w老雖然覺得不合時宜，卻依舊答應下來。

    劉安也接話，“老臣也會讓人整理出各種祭祀的文書送過來?！?/br>
    兩人都答應了，鐘閣老也不敢拒絕，“老臣亦是如此?！?/br>
    “勞煩三位卿家，務必詳細真實?！?/br>
    “明白！”

    鐘平和劉安走后，安閣老又悄悄返回來。

    姬瑄對此并不意外，“安卿還有要事？”

    “圣上，是時候收網了，世家消耗大半身家買糧，全都堆在城外，若是遇到雷雨，恐不能保存下來?！?/br>
    說到這，安閣老就想罵人。

    這群世家是不是腦袋有??？

    花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