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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的姬瑄,目光如炬,威嚴沉穩,與韓義看到的單純易欺的樣子截然相反。 一舉一動,皆是帝王的威儀。 “草民早已致仕,擔不起圣上這句古卿?!?/br> “古太醫,”祁庸很不高興,“你這是對圣上不滿?”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當年圣上饒他一命,居然還不知足? 瞬間,祁庸看向古大夫的眼神,全是不滿。 “草民不敢,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br> 當年那事,對古大夫打擊之大,直接讓他心灰意冷遠走他鄉。 沒有不滿,怎么可能! 他自認盡到了為醫者的本分,卻得到了被致仕的結果,那顆老邁的心,頓墜冰窟。 他能理解圣上被戳中隱秘的羞惱,卻無法接受自己被趕的凄慘。 “古卿,”姬瑄不緊不慢地開口,“你該明白,知道那等隱秘,朕留你一命,已經非常不容易?!?/br> 縱觀歷朝歷代,也只有他,被人抓住如此重要的把柄,依舊放虎歸山。 “草民知道!” “可你依舊有怨氣,”姬瑄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古大夫,“覺得朕不該這么對你?” “草民并不曾這么想!” “古卿,你該知道,朕的肩上,是祖宗的遺志,是江山社稷,是天下萬民! 當初,若是你有法子解決,說出來便說出來,偏偏,你也束手無策。 如此,朕沒有殺你,已經格外恩典?!?/br> “草民明白!” “既是如此,為何還怨?” “無他,不公而已?!?/br> 聞言,姬瑄閉上眼,良久,才開口,“古卿,這世間,公正只是其次,利益權衡更為重要。 世間不平太多太多,神仙也束手無策,不僅你,就連我,也只能接受?!?/br> “草民明白!” 這些道理他都懂,可依舊覺得不甘。 見狀,姬瑄無力地擺擺手,“也罷,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br> 怨不怨有什么關系? 只要他是大周子民,哪怕心中的怨恨滔天,也依舊要為自己這破碎的身體想辦法。 這是為民、為臣、為醫的本分。 這話,古大夫沒接,依舊單膝跪在地上,顫抖的脊背挺得直直的,仿若不屈的高山。 “古太醫,”收到姬瑄的暗示,祁庸笑著把人攙扶起來,“這些置氣話,圣上大人大量不會計較,您老也要投桃報李?!?/br> “祁公公放心,無論如何,草民都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給圣上治病?!?/br> “如此甚好,”祁庸把師徒帶過來的醫箱拿過來,然后客氣地說,“有勞古太醫?!?/br> 利落地拿起壓在箱子里的手帕,蓋在姬瑄的手腕上,“圣上,草民冒犯?!?/br> “無礙?!?/br> “主子,”祁庸眉頭緊鎖,“不然還是懸絲診脈吧?!?/br> 圣上的龍體,哪能如此輕易冒犯! “祁公公有所不知,圣上的脈象非常古怪,微弱而隱秘,懸絲診脈會有偏差,大大不妥?!?/br> 第474章 選擇 “是雜家淺薄,”祁庸聞言,立刻換了一個態度,“還望古大夫恕罪?!?/br> “無礙?!钡卣f完后,古大夫開始仔細把脈。 微閉雙眼的古大夫搭在姬瑄手腕上,認真感受一刻鐘,才松開手。 “古太醫,”祁庸急切地問,“怎么樣,圣上的脈象可還好?” 那些個御醫,每次把脈都說先天體弱,需要多補身體,各種名貴藥材一直沒斷過,越補越虛,沒一點用。 “圣上,”古大夫正正臉色,認真地問,“此番前來,是保命還是求子?” 聞言,姬瑄渾身一頓,轉頭說,“祁庸,你出去守著門,別讓人進來?!?/br> “是,奴婢不會放進來一只蒼蠅?!?/br> 祁庸走后,姬瑄直直地看著古大夫,“若是朕兩者都想要,又如何?” “這不可能,”古大夫閉上眼,“圣上先天體弱,幼年又虧空的厲害,身體就像一個漏勺,無論多名貴的藥材,都無法吸收?!?/br> 聞言,姬瑄微微一怔,“沒有別的辦法?” “請恕草民醫術不精?!?/br> “如你所言,保命如何,求子又如何?” “若是圣上選擇保命,草民可以施針開藥,護住圣上心脈,凝住一線生機?!?/br> “什么后果?” 聞言,古大夫沉重地開口,“纏綿床榻,以藥吊命?!?/br> “如此,”姬瑄依舊很冷靜,“可以延壽幾載?” “短則三年多則五年!” “這么短?” “草民已經盡力!” 古大夫也很無力。 從離開京城之日起,他就努力鉆研醫書,為的就是這一日,然而,人力有窮盡,即使翻遍各種典籍,他也只能做到延壽五載。 話畢,兩人陷入沉默。 良久,姬瑄清冷地問,“倘若求子,朕還有多少時間?” “大約九個月?!?/br> “九個月啊,”姬瑄沉思著開口,“有些短?!?/br> 皇兒剛出生他已經油盡燈枯,實在過于冒險。 然而,三年五載也不過彈指間,自己駕崩后,大周依舊水深火熱。 似乎怎么選,都不盡其美。 “若是草民沒有猜錯,圣上此刻,每走一步都會心悸,大喜大悲時,更是隱隱有窒息的感覺?!?/br> “古卿所言不差?!?/br> 古大夫能知道這些,姬瑄并不奇怪。 當年能一語道破自己竭力隱藏的秘密,如今知道這些,不足為奇。 “圣上,”古大夫痛惜地看一眼姬瑄,而后悲痛地開口,“這是油盡燈枯的前兆!” 他很清楚姬瑄駕崩的后果。 卻對此束手無策,拼盡全力也不過延壽三五年,根本無法阻止大周支離破碎的命運。 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一句話:大醫醫國,小醫治病。 這話,并沒有讓姬瑄有太大波動。 “倘若求子,能得幾個?” “一個,且不能保證男女,”古大夫垂著頭,落寞地解釋,“草民以密藥激起圣上精氣,配以行針,可使圣上有一晚的時間?!?/br> “但是,這種方法,透支了圣上體內的生機,于壽命不利?!?/br> “朕現在,還有多少壽數?” “一年!” “只有一年啊,”姬瑄悵然若失,“三個月壽命,換取一個孩子......” 值么? 說值也值,說不值也不值,端看能不能生出太子,以及太子能否活下來。 這是一場豪賭。 “朕考慮一下,稍后給你答復?!?/br> 他不敢輕率的做下決定。 不僅因為對世間的留戀,還有對社稷的憂心。 房間外,守門的祁庸,心情越來越沉重。 “祁公公,”劉之遠端著藥,壓低聲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