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借點人手，聽到這話，無奈地抬頭，“你怎么還揪著這個問題不放？”

    至于么？

    這事怎么說，都跟自家并沒太大關系。

    “娘，我真不明白，”黃老大苦惱地開口，“如果想不通，今天都睡不著?！?/br>
    “睡不著就去練字?！?/br>
    “娘，你就告訴我吧，”黃老大紅著臉央求，“來生嬸子，到底會怎么樣？”

    “行，我告訴你，”姜暖的語氣格外無奈，“她如今這樣，就是最好的結局，安安分分過日子，過幾年事情淡了，還能跟你來生叔過日子，繼續折騰下去，即使沒有被休，也會被族里關起來或者送走?！?/br>
    甚至，病逝都有可能。

    后者只是姜暖宮斗劇看多了，隨便瞎猜的。

    聞言，黃老大愣一下，小心翼翼地問，“來生嬸子，可是咱們家害的？”

    這才是黃老大追根到底的原因。

    他感覺鐵氏落到現在的處境，跟自己家離不開關系。

    自家或許不是主因，確把人推進死胡同。

    “跟咱家有什么關系？”姜暖奇怪地看著兒子，“你怎么會這樣想？”

    “若不是咱們家，來生嬸子或許還好好的?！?/br>
    “這話從何說起，”姜暖搖搖頭，“不管貼補娘家還是引狼入室，都是她自己做的，誰也沒有慫恿她，當然，如果僅僅是這些，她也不會遭人厭棄，做這么多蠢事還不知悔改，咱們能有什么辦法？”

    當然，黃來生也有很大責任，若不是他縱容婆娘，鐵氏也不會越來越得寸進尺。

    膽子已經喂肥卻想著人懸崖勒馬，嘗到過好處的鐵氏怎么可能接受！

    “真的跟咱家沒關系？”

    雖然姜暖說的很有道理，黃老大找不出反駁的話，但，他還是有些猶疑。

    總覺得，如果自家像以前那樣，大伯沒有當上族長，鐵氏依舊會好好的。

    至于有什么不同，他卻想不出。

    這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此時的他，還沒有能力完全梳理明白。

    “沒有！”姜暖的聲音沒有一絲猶豫。

    “娘，如果咱們家，還像以前那樣，又窮又落魄，遇到上次的事，會怎么樣？”

    “如果咱家跟以前一樣，上次的事根本沒有可能發生，”姜暖攤手，“從這方面來說，確實能扯上一絲關系?！?/br>
    “假如咱們家跟長房一樣呢？”

    “這事也不會發生，”沉默很久，姜暖才回答兒子，“若是只有錢卻沒地位，無異于狼群中的肥羊，咱家若是糟難，鄉親們第一時間想的是如何渾水摸魚，而不是討公道，村里的目光并不會放在你來生嬸子身上?！?/br>
    “即使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來生叔也不會當做什么都沒發生啊?！?/br>
    “這就不一定，”姜暖語氣變得悠遠，“兩口子過日子，又不是新婚燕爾，幾十年了，誰不了解誰？”

    “娘，照你這么說，來生叔怎么舍得如此對待自己婆娘？”

    “為了孩子，”姜暖拍拍兒子的肩膀，“咱們家如今，早就跟以前有了云泥之別，你來生叔不敢得罪咱家?！?/br>
    人啊，光有錢沒有地位容易被宰，光有地位沒有錢也只會讓人有所顧忌，兩者都有，才會讓人巴著捧著供著。

    以前，二房的地位也不差，照樣有人編排自己，換成現在試試，即使自己比以前做的更過分，村里人也敢怒不敢言，最多私下嘀咕幾句。

    “所以說，”黃老大艱難地開口，“鐵家、包括來生嬸子受罰，不是因為什么公道，而是咱家地位提升？”

    “公道只占一部分，其中還夾雜著利弊權衡，”姜暖并沒有隱藏自己的想法，“記住一句話，世間的公道大多是自己爭取來的，而不是賴于別人良心的覺醒?！?/br>
    說著，姜暖欣慰地拍拍兒子的肩膀，“娘很高興，你能想到這些?！?/br>
    她這三個兒子，小三跟小四比較機靈，對于老大和老二，姜暖并沒有報太大希望，只希望他們安安穩穩過一輩子。

    但今天，大兒子卻給了她一個驚喜。

    第398章 反省

    兒子不知道他為什么會糾結這些問題，姜暖卻明白，他已經意識到自家對黃家口的影響。

    所以，才會下意識把鐵氏的事情跟自家聯系在一起。

    他自己沒意識到，不知不覺中已經觸及到問題的本質，這種敏銳，無論是三兒子還是小兒子，都比不過。

    他們倆是聰明，卻不會想這么深，或者說不會這么敏感。

    “娘不怪兒子？”

    “怪你什么？”

    “沒事找事，”黃老大不好意思地摸著腦袋解釋，“兒子沒這意思的，就是覺得最近發生很多事，都跟咱們脫不開關系，來生嬸子這樣，兒子有些愧疚?！?/br>
    說著，黃老大低下頭。

    他感覺自己這次真很過分。

    即使這事真的跟自家有關系，也是別人犯錯在先，怎么能因為人家下場凄慘就胡思亂想。

    “你這次并沒有做錯，這些問題埋在心里，只會成為疙瘩，只有說出來，消除疑惑，才能解開心結，”姜暖說完，繼續語重心長地教導，“世間的事本就這樣，地位不同，引發的后果也不同，如今，即使咱家什么都不做，別人也會因為顧忌做出某些事。

    你不用有任何心里負擔，咱家確實能影響別人的選擇，卻無法替他們做出決定，真正主事，還是他們自己，咱們自己不做虧心事就行?！?/br>
    “沒錯，只要咱們不做虧心事就行，”黃老大聽到這些話，恍如醍醐灌頂，心中的陰霾，一下煙消云散，“娘，兒子懂了，以后都不會胡思亂想?！?/br>
    “明白就好，”姜暖伸出手推開窗戶，望著墻角的紅梅，悵然地開口，“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大多數人都會欺軟怕硬，這也是為何某些人頭破血流都想出人頭地，不想成為被踩的那個，只能咬牙往上爬，二房如今的地位，是你爺奶、大伯大娘和我博出來的，以后怎么樣，終究要看你們?！?/br>
    她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為兒子鋪好路，但未來，終究要靠他們自己。

    黃老大的轉變，讓姜暖反思了一下自己，當初直接放棄全力培養老大、老二的決定是否過于武斷。

    誠然，兩人確實沒有很聰明，特別是老二，又憨又耿直，一點不穩重，讓人實在放心不下。

    但其實，每個孩子都有他的閃光點。

    就像老大，雖然沒有后面兩個兒子聰明，卻對事物異常敏銳，又因為這段日子的磨礪，變得非常穩重，好好教導，未必沒有一番造化。

    還有二兒子，人是不怎么聰明，卻非常聽話，直覺也特別準，雖然傻乎乎的，可還真沒見他吃過虧。

    越想，姜暖越覺得自己該轉換策略。

    之前她制定的所有培養計劃，都是以黃小三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