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此法可以堪稱保命之策。

    至少，為那些難產、病弱的婦人們帶來一活下去的可能，也讓那些出生就可能沒娘的孩子免去半生凄苦。

    “古大夫這話就太嚴重了，”姜暖摸了摸鼻子，“我只是門外漢，嘴巴說幾句還行，真正挑大梁的，還要你們這些大夫才行?！?/br>
    “姜娘子太謙虛，”古大夫搖搖頭，“你比老夫強多了?！?/br>
    他學醫一輩子，也不過照醫書治病。

    以往不覺得有什么問題，今日才發現，目光太過狹隘，有違懸壺濟世之責。

    或許，就是因為學了太久，習慣墨守成規，反而沒年輕時的那種沖勁與進取。

    也許，他該改變一下。

    姜暖并不清楚老大夫的想法，說完該說的，就準備告辭。

    第336章 不想

    “姜娘子留步，”老大夫挽留，“姜娘子家中可有女眷？”

    “有的，三個兒媳一個女兒，不過女兒尚小，虛歲七歲?！?/br>
    姜暖很疑惑，好生生的，問這個做什么。

    莫非，收徒收到她家？

    想到這，姜暖有些猶豫。

    家里又不是窮的揭不開鍋，不管閨女還是兒媳都好生養著，她不舍得姑娘們吃苦。

    但，不說治病救人，就是學點本事傍身也是好事。

    “姜娘子，”古大夫語氣中含著一絲驚喜，“你還有女兒？”

    這可太好了！

    當娘的這么聰慧，想必閨女也差不到哪去。

    哪怕只有姜娘子的一半聰慧，收這個徒弟也不虧。

    “是呢，小丫頭很乖?！碧岬叫∥?，姜暖就滿帶笑意。

    “姜娘子，”古大夫不再猶豫，“老夫想收你女兒為徒？不知可否？”

    果然！

    姜暖嘆一口氣。

    “古大夫，這樣吧，”姜暖開口，“你先考教一下，如果小五有這方面的天賦，她自己也喜歡，我就不攔著?！?/br>
    “理當如此，”古大夫笑得很和善，“也罷，老夫就同姜娘子走一趟?！?/br>
    小廳外，候著的兩人，隱隱約約聽到兩人的對話。

    相視一眼，紛紛感受到對方的震驚。

    “黃林哥，師公居然要收徒？”小學徒欲哭無淚的開口。

    還是個七歲的女娃娃！

    被小娃娃壓輩份什么的，有點難接受。

    爹只是讓他來照顧師公，這下還要伺候一個奶娃娃。

    “我也聽到了，”黃林皺眉沉思，“古大夫還真是，敢想敢做?！?/br>
    其實，他更想說任性。

    但，這詞用在一個救死扶傷一輩子的大夫身上，不大妥當。

    這事，放任何男娃身上都是好事，但，小五卻不是。

    他們家已經過了吃上頓沒下頓的時候，小五只需要讀書識字學習女紅，待及笄出嫁就行。

    學醫又苦又累，還要承受各種閑言碎語，想像現在這樣安穩，很難。

    “師公他，”小學徒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確實沖動了點！”

    家族里那么多女孩都不被允許學醫，這突然收一個女徒弟，傳到京城，還不知會引起怎么樣的風波。

    不過，姜娘子確實有大才，她的女兒也不是尋常之輩，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玉竹，嘀咕什么呢，”古大夫搖搖頭，“收拾一下，跟我出趟門?！?/br>
    這徒孫，出身富貴卻能沉下心陪老頭子窩在這，天分也夠，哪哪都好，就是沉不住氣。

    不過，這也不是啥大毛病，十三的孩子，不穩妥也正常。

    若是跟他這個六十多的老頭子一樣死氣沉沉，反而不美。

    “是，師公?！?/br>
    小學徒準備離開的時候，老大夫突然想到一件事，“把蒸好的酒精也帶過去一壇?！?/br>
    人家姜娘子給的方子，無論如何，也該讓她見見成果。

    古大夫雖然拿到方子有段時間，卻在兩天前才得到酒精。

    平安縣的條件已經很差，鎮上還比不多平安縣，再加上藥鋪只有他和徒孫兩人，弄起來不方便，再三考慮后，老大夫把方子寄給大徒弟。

    一來一回，路上已經耽誤不少時間，更別說還要讓匠人一點點侍弄。

    “哎，我這就去??！”

    得知古大夫的來意后，除了不懂事的孩子外，一大家子都沸騰了。

    “丫丫，這可是好事，”黃大嫂恨不得立刻替自己弟妹答應，“雖說苦點累點，還要受到閑言碎語，可多一個傍身的手藝，也多條路不是？”

    若不是人家指名道姓要小五，她都想把自家兒子推出去。

    就是，年紀太大，人家大夫看不上。

    “不妥吧，”黃老太不贊同，“咱家又不是養不起閨女?！?/br>
    整個黃家，也就這么一個姑娘，金貴著呢，不說當大家小姐養著，也不能任她拋頭露面。

    “別急，”姜老太不緊不慢地開口，“先聽聽大夫怎么說?！?/br>
    大夫自己都還沒有確定，他們一幫人就開始cao閑心，也太著急了點。

    萬一惹得大夫不高興，好事也變壞事了。

    聞言，眾人立刻禁聲。

    即使心中萬般想法，也不敢說出口，只緊緊盯著大夫。

    這些視線，古大夫仿若沒有察覺，蹲下來，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后，輕聲問，“丫頭，，你可愿跟著我學醫？”

    “娘～”小五無措地看向姜暖。

    她心里，自己的娘親無所不能，可以解決任何事。

    “小五，”姜暖柔聲解釋，“這個爺爺呢，是大夫，給人看病的大夫，他想收你為徒，讓你跟著學醫，你可愿意？”

    “娘，小五聽你的?！?/br>
    “不行，”姜暖搖搖頭，認真說道，“這件事，只能小五自己拿主意，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罷，娘都會尊重小五的選擇?！?/br>
    “三哥～”小五的聲音很委屈，“怎么辦？”

    “臭丫頭，這個時候才知道找哥，”黃林撇撇嘴，“找也沒用，哥幫不了?！?/br>
    他是大人，知道里面的輕重，比自家meimei還要糾結。

    既希望meimei有出息，又怕她吃苦受累，好難！

    “大嫂～”小姑娘為難的眼眶都紅了。

    “大嫂也幫不了忙，”王氏輕輕開口，“別怕，不管選什么，家里都沒人怪你?！?/br>
    “小五，”姜暖揉揉女兒的頭，“不要問別人，問你自己，喜不喜歡給人治病?！?/br>
    姜暖知道閨女喜歡花草，帶點顏值的，哪怕狗尾巴花都往家里劃拉。

    學醫跟很多花花草草打交道，她應該不會拒絕。

    姜暖的話，讓小五沉默良久，盞茶后，才戳著指頭問，“小五跟爺爺學醫，是不是就能救活爹爹?！?/br>
    這話，讓大廳所有人停滯一瞬。

    一群人從沒想過看起來無憂無慮的小丫頭，居然這么在意根本未曾見過的爹。

    老大夫的神情也凝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