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的定義，”姜暖坐在椅子上，不緊不慢地解釋，“判斷一個人的好壞，不能如此武斷，單從旁人的耳語中就認定一個人是好是壞?！?/br>
    說著，姜暖把頭轉向黃小四，“小四，賴子可曾欺負過你？”

    “沒有，”黃小四搖搖頭，“我還用石頭砸過他，他也沒揍我?！?/br>
    “那你為何認為他是壞人？因為周圍人都說他是壞人？”

    “也不全是，”黃小四戳著手指辯解，“他到處偷別人家東西，還爬了錢寡婦家的墻頭?！?/br>
    姜暖點點頭，轉而問，“娘跟賴子并稱黃家口三害，一樣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在你看來，娘也是壞人？”

    “當然不是，”黃小四連連搖頭，“娘怎么可能是壞人？”

    “為何不是？”姜暖攤手，“娘的名聲，并沒有比賴子好多少，也做了很多不好的事?！?/br>
    這話，把黃小四難住了。

    不僅黃小四，黃老大幾兄弟也凝著眉毛悶頭思考。

    良久，黃小四紅著臉憋出一句話，“娘對我們好?！?/br>
    “既然這樣，”姜暖敲了敲桌子，“對小五好的賴子，為何被你認定為壞人？”

    第84章 教導

    這話，讓黃小四神情一頓。

    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大家都說賴子是壞人，他也看到賴子做了許多壞事，下意識就認為他是壞人。

    仔細想想，賴子并沒有對自己做過什么不好的事。

    即使自己每次都不理他，見面還是會給自己打招呼。

    明明被石頭砸的時候很生氣，看到自己只是氣呼呼的離開。

    “娘，”黃小四緊了緊喉嚨，迷茫地問，“賴子真是好人？”

    “對別人來說，他是壞人，”姜暖柔聲開口，“但他對咱們并沒有惡意，算不上壞人?！?/br>
    頓了頓，姜暖開口，“無論好人還是壞人都是個相對的定義，或許，對你來說是好人對別人卻是壞人。

    比如村里的瞎婆婆，對村里哪個人都很好，卻經常不給孫女吃飯，你們說，她人是好是壞？”

    姜暖的話，讓眾人紛紛低下頭。

    這個最簡單的例子，卻讓他們不得不承認，即使賴子名聲不堪，品行不好，他們卻沒有因其受害。

    這個認知，讓眾人有點無法接受。

    “娘，”黃小三最先開口，“咱們一定要承認賴子是好人嗎？”

    “當然不是，”姜暖搖搖頭，“賴子做出盜竊這種事，說明他品性有瑕疵，但，不能因為這個，就把人一棒子打死，否定他所有的一切。明明接受了他的善意，心里卻不屑、鄙夷甚至感覺惡心。

    小五做的雖然不全對，懂得感恩這點卻值得稱贊?！?/br>
    “娘，”黃小四很糾結，“以后該怎么對賴子哥？”

    聽到黃小四轉變的稱呼，姜暖眉頭挑了挑。

    這小家伙接受能力很強啊。

    清了清嗓子，她開口，“不要帶有偏見，下意識把他假想成敵人。把他當成普通人，在平日點滴的相處中，感受他是怎么樣的人?！?/br>
    “娘，”黃小四底下頭，小聲地說，“賴子哥對我，其實挺好的?！?/br>
    “對我也不錯，”黃老大跟著開口，“以前他上山時經常帶著我，后來，慢慢疏遠了?！?/br>
    “對我也挺照顧的，”黃小三一臉懊惱，“當初酒樓招工的消息，就是他透出來的?！?/br>
    即使現在已經回來，黃小三依舊很感激。

    走出家門的兩年多，他見識了很多，也學到很多。

    想到這，他心里極為后悔。

    雖然沒像小四那樣看不起賴子，卻也因為他人品問題心生防備，一直躲著人，生怕自己受牽連。

    “或許，”姜暖輕聲開口，“你們應該對他說聲抱歉?！?/br>
    看著低著頭不說話的兒子和外甥，姜暖輕嘆一聲，走出廳堂。

    好人與壞人的劃分，自古都是難題。

    世間的事哪能黑白分明，不到蓋棺之際，怎么好下定一個人的好壞。

    這個小插曲并沒有影響姜老爺子，即使姜暖多次勸說，他依舊固執的在牛棚里搭了地鋪。

    一旁的姜老太，也有些蠢蠢欲動，想一起睡牛棚。

    “親娘，咱別鬧了成不？牛棚有什么好的，”姜暖一臉一臉無奈，“又冷又硬，你老的身子骨，經不起這些寒氣?！?/br>
    第85章 體面

    “你不懂，”姜老太橫了閨女一眼，“多少人想睡牛棚都睡不到，這可是件特別長臉面的事，信不信，我出去說一句睡牛棚馬上就有一群小媳婦兒掙著搶著過來?！?/br>
    噗！

    姜暖真的忍不住了，簡直笑噴。

    親娘是認真的？

    睡牛棚還能睡出體面？

    為啥豬圈沒人睡？

    “娘，”姜暖忍住笑，努力勸說，“稀罕的是牛，牛棚有啥稀罕，以后賺了錢，閨女給你買一頭，你就別跟著湊熱鬧?！?/br>
    “你要幫娘買牛？”姜老太欣喜地回過頭，“真的？”

    “真的，”姜暖認真保證，“給你買母牛，比這頭還好?！?/br>
    聞言，姜老太渾身的喜氣止不住往外冒。

    須臾，臉頓了頓，有些猶豫，“還是算了，別人知道了又該說嘴，萬一惹你公婆不高興就不好了?！?/br>
    “沒事，我買兩頭，一家一頭，這樣就沒事了?！?/br>
    “那得多少銀子，”姜老太連連搖頭，“有那銀子，買地多好，誰也拿不走，這牛要是被偷了，可就打了水漂?！?/br>
    “不會的，”姜暖安慰，“這牛在官府備了案，過了戶就是自己家的，偷了咱們報官?！?/br>
    “傻，官府有那么好指使，”姜老太冷哼一聲，“更何況那些偷牛賊精著呢，殺了偷偷賣rou，照樣能賺不少錢?！?/br>
    親娘如此認真的反駁，讓姜暖啞口無言。

    她不知道這些？怎么可能！

    無非想寬慰老太太而已，偏偏，老太太格外較真，讓人頭疼。

    “不管，”姜暖干脆無賴起來，“反正不許睡牛棚，爹也是，你們兩多大年紀心里沒數嗎？今兒睡一宿明兒就要請大夫?！?/br>
    “那不成，”姜老爺子一臉不高興，“地鋪我都搭好了，加床被子就能睡?！?/br>
    “好了也不行，”姜暖強硬地開口，“實在放心不下，我讓老大睡這里看著，你們全都回房睡?！?/br>
    都說越老越小，跟老人家講道理真是心累。

    輕不得重不得，還要讓他們聽進去，好難。

    這要是換了黃小四，啪啪兩巴掌打過去，立刻乖乖回房。

    “不然，我只睡半夜？”姜老爺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妥協，“后半夜讓小川接我?！?/br>
    “您就別折騰了，”姜暖無語，“趕緊回房間，我去給你們燒點熱水，泡泡腳去睡覺?！?/br>
    姜暖說完，一眨不眨地盯著二老，大有二老不回房就不罷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