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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回去!只我們自己不覺得,還雄心勃勃,想著一戰成名天下知,薛家兄弟一見面,就讓我不要跟他們搶尉遲連的人頭!”“你們全是不世出的少年才俊,也未必就病急亂投醫了,尤其你!”韓燼終于抓住機會一吐為快?!拔以陉P中給他們看馬的時候,就聽過你的大名,瀟湘有個孟芳回,不得了,青出于藍!薛家那倆那氣焰,”他也還記得那兩人下場,總算嘴上積德,沒繼續追究?!翱傊艺具h遠的看你們,都不敢出聲,生怕你們一個不順眼,先給我打出去……對,你還背個包袱,里頭全是你師尊給你帶的吃的。木頭人一樣,不戳不動,不說話也不笑,像個小姑娘。哪有這么高的小姑娘!”孟芳回笑的直發抖?!岸啻蟪疬@是!枉我好心,還偷偷分一些給你。結果你扭頭就跑去給阿玨獻殷勤。薛理薛問恨不得把你吃了!““是,但為什么你突然提起這些,小孟……我是說,過去這么久了……”韓燼其實不是不好意思,或者好漢不提當年勇,這一出早被說書人擴寫的無所不至,版本無數,膾炙人口,只孟芳回說這話那感覺讓他很別扭,好像交代遺言似的。“啊?!泵戏蓟芈兆⌒θ?,眼睛里又露出那種有些茫然的神色來。韓燼突然一個激靈;他被嚴寒所迫,肝膽俱裂。然而這嚴寒也在龜裂。命在旦夕。他們處在天人交戰這剎那,只是袖手旁觀。“你有沒有看過自己揮劍的樣子?”孟芳回輕聲說,隨后又自嘲的搖了搖頭?!啊@是蠢話,你當然沒有看過。我不是說能耐,現在你能耐誰都知道了,當然你自己也清楚,不能更清楚,我只說我看見的,……你像個人,我只是草木。誰也不能比你更像人?!?/br>“我時常想你為什么能那樣;自然人人都想,都是癡心妄想,為什么你能那么想?你什么時候都不肯干休,好像劍上長著一千張嘴,光憑血是喂不飽。尉遲連死在你劍下,江湖為之嘩然,但多半還是說你驚天好運,但我那時候就隱隱曉得即使有朝一日高處不勝寒了,你也不會倦怠。你……實在……像個怪物……”他聲音漸漸低沉下去,話尾拖得模糊不清,自相矛盾,不像是在對韓燼說話,甚至也不像對自己說話,突然又打了個寒顫,如夢初醒?!翱傊疫€能怎樣?”他倉促的說,不知不覺像給自己辯解?!澳愀k私定終身,又始亂終棄。沉迷酒色,錢不夠花,不惜供他們驅使。我能說什么?叫你好自為之?我有那臉?我不跟你說初心。說初心也可笑。我可能看你不全,但我不信看你是假。你只是……耽于逸樂?!?/br>韓燼目不轉睛看他,其實他說什么都沒怎么聽進去,眼里只有孟芳回鮮艷欲滴嘴唇?!靶∶?,行了好了可以了!我完全明白。打個商量,我若每天聽你說半個時辰道理,作為交換,能不能讓我做點什么?”孟芳回在情緒里沉浸的好好的被猛然破壞,簡直涌上喉頭一口老血?!斑@位兄臺,買賣還講不講規矩了?你這都不是一本萬利了,你這是鋌而走險!”“你不是想我改過?”韓燼據理力爭?!澳贸鳇c誠意來,小孟!武林安危,系于你手,你體會不到這個重要性?”“怎么著你還要大殺四方?”孟芳回完全不吃這套?!澳銗鄹牟桓?,拿我做什么由頭?王懷玨江南第一美人,當初你怎么上天入地?我沒那么大本事,一毛不拔?!?/br>“小孟,做好事不能斤斤計較。佛祖還要割rou喂鷹,你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表n燼的靈感紛至沓來?!叭t湘前你跟我約法三章,我都答應你了是不是?我是不是說話不算話的?你只要讓我碰一下——只一下!我還能再堅持三個月。劃算不劃算?”這提議似乎很有誘惑力,孟芳回低頭沉思:“公主?!?/br>“我沒有!”韓燼絕望的抗議。他當然老早就知道孟芳回不是省油的燈,但孟芳回這個一到緊要關頭爆發出的頑強品質,時常他招架不住?!拔也荒媚阕鲇深^,你也不要拿別人做由頭!鼓勵我兩句還要怕我誤會,誤會什么,誤會你在暗示對我除了朋友之義,還有點別的這這那那?你自己都沒有信心,怎么怪得我多想!”孟芳回越發鎮定?!澳俏以捯舱f完了,你誤會了嗎?”“我不用這點做文章我就不姓韓!”“我就知道?!泵戏蓟卣f。韓燼已經不耐煩再扯嘴皮子,自覺試探可以告一段落,他也未見得就落下風;孟芳回一準知道他在請君入甕。那就是自投羅網,不能指望他再手下留情。他有把握孟芳回愛干凈,但是無潔癖。并不討厭他的氣味。何況此時此處,并不可能有任何氣味,血氣鐵氣,或者柔嫩的枝條的清香;除了雪。他們離太近,近到連危險的感知都屬多余。但孟芳回還是在后退,他已經動彈不得,卻仍在后退,目光深深的埋藏在低垂的眼簾之后。“……那個,瘋和尚?!表n燼斷斷續續的說,他已能嗅到孟芳回呼吸的溫熱,但思緒卻意外的飄的很遠?!拔蚁肫饋砹?。他死了,都有人給他報仇。若我死了,會不會有人為我報仇?”“我不替你報仇?!泵戏蓟卣f,他這話簡直像從腹內發出的,不被察覺任何氣流的擾動。“那必須,連我都能殺的人,你又有什么辦法?”韓燼說,憤憤的,他不再指望什么了。專心一意,使他的渾身解數。唇上傳來細密的嚙咬的疼痛時,他突然聽見雪從枝梢滑落聲響。不是雪。是水,將雪地蝕出一個淺淺的冰洞。第10章章九錙銖秦友謙頂著黑眼圈坐在賬簿前,幾次差點把腦袋砸在算盤上。也許是乍暖還寒的緣故,他這幾天睡得很不好。昨夜更是,全程化雪,檐下雪水滴滴答答,到現在不了。只要觸目觸手可及,沒一處不是冷丁丁、濕漉漉的。送在神經衰弱的秦友謙耳中,真是無上酷刑。他忍著劇烈的頭痛翻看了幾頁賬目,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已經看不進去一個字以后,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隨手摘下掛在一邊的劍。這劍黝黑細長,劍尖圓潤,看起來不像個劍,倒像個棍子。當然秦友謙決不認為這是棍子;準確點說,是個秤桿子。他揮了幾下這柄名為錙銖的秤桿子,又在手里端詳一會,百無聊賴的抬起頭。不易堂大門敞開,童叟無欺大字醒目,不過這半下午也沒什么生意,一個小伙計,借口去買兩文錢的茶食,一個時辰還無影無蹤。兩個人跨進門來。“天哪?!鼻赜阎t說,以為自己眼花了,抬手去揉?!疤炷?,看這誰??催@誰來了?!?/br>“秦掌柜!你日子過了倒逍遙?!表n燼說,熟不拘禮的研究桌上擺那大銅□□,那樣子愣是像早上剛見著。秦友謙想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