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味地翻來覆去，不知所謂，徐奕覺得很煩。

他現在居然在因為那個要去一直討厭的人而惱怒，到底是在在乎個什么勁？

在乎嗎……

徐奕的mama把晾干了的衣服帶過來，走進房間后，一邊疊著衣服，一邊嘮家常似的對著徐奕說：

“阿晨的外婆身體是越來越不好了，畢竟八十多歲了，一生病就比之前要差很多，他mama前天又回去了，就阿晨一個人在家，我叫他來吃飯，那孩子實在是太客氣，不愿來，今天好像沒去上學，也不知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請假了?！?/br>
衣服疊好之后，徐奕的mama走時帶上了門，叮囑道：

“早一點睡啊，不要熬夜?！?/br>
門關上。

……

煩煩擾擾，一直到了大概晚上十二點多鐘的時候，徐奕躺在床上，聽到了楊晨的房間那邊傳來了一陣陣的咳嗽聲。

上一次他咳嗽，還是剛來的那個夏天里，那個樣子的他，臉上浮著紅暈，痛苦地忍受著……

徐奕此刻的大腦里，開始將那畫面回憶得清清楚楚。

……

持續的咳嗽聲聽起來很是嚴重，雖然極力被壓制，但是這擾人的聲音就是穿透過這沉沉的黑夜，縈繞在徐奕的耳邊糾纏不去。

……

緊緊皺著眉頭，不斷說服著自己入睡的徐奕，躺著一分鐘后，終還是又掀開了蓋著的被子，翻身下了床。

隨便穿了件外套，徐奕輕聲打開了門，摸著黑下樓去了。

出去之后，他站在對面門前，猶豫了好一陣，才伸手敲了敲。

……

聽到夜里的敲門聲，沒有睡下的楊晨先是打開了房間里的燈，走去窗口拉開簾子朝下面看了看。

一盞路燈下，他看見巷子里站著穿拖鞋的徐奕。

而徐奕不過冷淡地看他一眼，沒說話。

……

楊晨下了樓來，捂著嘴不?？人灾?，臉上出了不少的汗。

打開了門，兩人面對面站著，楊晨的樣子看上去很不好。

“對不起，吵到你了……”

楊晨的嗓子已經咳得十分沙啞，嚴重傷害到了聲帶。

臉色也是蒼白一片，身體無力，如果可以，楊晨其實并不愿意再這樣面對徐奕，他真的有些承受不起了。

徐奕立在他的面前，比他要寬厚點的身板擋下了一片暗影，他先是沉默著，之后說：

“進去里面，等我?！?/br>
楊晨咳嗽了幾聲，再抬頭來看他時，他已經轉而往巷子里邊去了，不知道去干什么。

跨過門檻，楊晨側身站在門邊，見徐奕一抹背影，在前面的黑夜里漸漸隱沒。

……

回頭進了屋子里，楊晨開了燈，一個人在堂前坐下。

過了有一會兒，門口外傳來了踩著青石板過來的腳步聲，楊晨轉頭看過去，進門來的徐奕，手里多了一束的枇杷葉。

枇杷葉，熬了汁，能止咳。

楊晨的mama總是這樣做的……

“坐著別動?！?/br>
走上前來的徐奕板著臉丟下一句話，徑自去了廚房里。

這屋子，他小時候來過，距離現在，隔了好多好多年了。

從來也沒煮過這東西，徐奕不免笨手笨腳的，等到好不容易看到鍋里的水變成了淡淡的紅色，想必應該是可以了。

端著碗，滿滿地盛上，放上勺子時，身后突然靠過來了一個人……

一雙手，緊緊地環在他的腰間，像是怕他突然消失不見般，身體也是輕輕地貼上他的后背。

徐奕的手指頓時被碗邊搖晃出的汁水燙到，心口也是狠狠一顫，一下子將眉擰住了。

……

楊晨的身體在微微發抖，他很怕。

很怕失去的感覺……

徐奕站著，喉頭咽動，把碗緩緩放下，撥開了腰間楊晨環繞的手。

……

是啊，怎么還奢求？明明……不可能不是嗎？

……

當徐奕早已離開，廚房里只剩下楊晨的時候，他雙眼通紅，淚水濕了滿臉，自言自語，站在原地低聲囁嚅：

“我喜歡你……”

“真的，真的，喜歡你啊……”

淚眼朦朧地望著那碗枇杷葉熬成的汁水，楊晨捂著嘴咳得嗓間一陣腥甜。

……

第20章眩暈

徐奕想知道昨晚熬的那枇杷葉的汁水到底有沒有效果，結果第二天，還是不見楊晨的影子。

昨天晚上，楊晨的舉動的確是把徐奕驚到了，即便是現在青天白日的，他坐在教室里仍是有點懵怔。

也沒心情和曹文東耍嘴炮，周佳慧來和他說話，他雙目無神地用一兩句隨便敷衍結束，這個時候，徐奕感覺到自己差不多是投降了。

再怎么努力去避開，去裝滿恨，他還是在最后輸掉了，輸的沒有一點余力去抗爭。

什么假裝自己沒事，念書談場戀愛，期望每天都能忘記著過去，忘記著那個人照常進行，可還是堅持不下去不是嗎？

……

中午，徐奕飯也沒吃，就去騎著車出了學校，一路往回趕，他想知道那個人到底好不好。

到了巷子里，徐奕一下車便去對面敲門，敲了好幾下，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徐奕的mama倒是聞聲走了出來，看到徐奕這時候突然回來，有些吃驚。

“你怎么在這兒？不在學校吃午飯嗎？”

徐奕只回頭有些焦灼地問：

“媽，他人呢？”

徐奕的mama被問得唐突，皺起了雙眉。

“去上學了啊，早上就看到他出門了，怎么……”

還沒來得及多說，徐奕的mama就看到徐奕又去騎上了自行車，掉了頭不打招呼地匆匆離開。

站在門口望了望，徐奕的mama一肚子納悶，這么多年來徐奕都不再和楊晨說過話，今天居然找上門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

后來徐奕騎車找了一大圈，還是沒有找到楊晨，心里已經急得緊緊揪住，回學校后，整個下午的課，他都沒有認真聽講，一張臉陰沉到極致，直強忍著捱到了晚自習的一堂課，他再也坐不住了。

下了課，他便走出教室，要再騎車去找，曹文東什么也不知道啊，只看著徐奕的神色相當不對勁，便一路跟著他到了車庫里，聽到他說接下來晚自習不上了，立馬就炸毛了。

“我說老班，你瘋了？你不在老師會找你算賬的，我們平民百姓逃個課最多被罵，寫個檢討書什么的，你是班長，你逃課，那還不得嚴重了去了，小心撤職啊?！?/br>
曹文東一頓威脅警告完全沒用，徐奕仍舊騎上了車就朝著校門口而去，看得曹文東在后面直喂喂地朝他大喊。

下課出門，門衛是不管的，學校允許學生們下課的時候在附近吃點東西，買些文具，但是徐奕騎著車跟風似的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