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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若是能喚回姬長離的魂魄,這位道長怕是早就動手了,可是當他親耳聽見這位道長說出來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難以忍受。道長低下頭,嘆了一口氣,“在你來這里之前,陛下的魂魄就已經散盡了,他最后的那句話,不過是留在身體最后的意識?!?/br>“他甚至……是死的時候,都不相信你真的回來了?!?/br>道長手指動了兩下,便將姬長離身上的那幾張符紙全部揭了下去,他看著跪在地上的白希禹,許久開口說了一句,“白將軍,是你吧?!?/br>“是?!卑紫S磔p輕點了點頭。道長的眼眶竟也有些濕潤了,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嘆了一聲,“天意弄人啊?!?/br>白希禹的兩只手終于是慢慢松開了,他好像終于平靜了下來,他聽見外面蟲鳥的鳴叫,聽見有風穿過樹林的聲音,聽見雙闕殿的外面的繁花悄然綻放,白希禹站起了身,轉頭看向了那位道長,他聲音平靜,帶著一絲絲沙啞,他問:“道長能與我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嗎?”“貧道同將軍講個故事吧?!钡篱L沒有等白希禹說話,轉過身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他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讓白希禹聽得十分清楚。“相傳尹氏一族乃是上古神族的后裔,千百年時間過去,這片大陸上只剩下了尹氏一族可以使用神力,尹氏滅族之前曾以全族性命為祭,對天下蒼生施了詛咒,而解除詛咒唯一的方法就只能靠那位尹氏的圣女殿下……”白希禹安靜地聽著這位道長講述著這個故事,他又回想起他再次來到這個世界后發生的一切,他將腦子里那些破碎的畫面拼湊到了一起,終于知道了這個故事的始末。他忽然間想起了上元節的時候,姬長離買的那盞花燈,為什么他明明已經將那句“歲歲常健,歲歲長相見”寫了大半,最后卻又給改成了“平安喜樂,一生無憂”。因為姬長離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他們之間,怕是不能再見了。“這些,貧道本來不應該對將軍說的?!钡篱L走了過來,看了一眼躺在玉棺中的姬長離,又轉頭看向了白希禹,從袖口間拿出一個小瓷瓶,對他道:“貧道答應過陛下,在將軍醒來后,就給將軍服下這顆離魂丹,現在看來,貧道怕是要失信于陛下了?!?/br>白希禹把那個小瓷瓶接了過來,表情有些僵硬,偏頭又看了一眼姬長離,他是笑著的,只是那笑在道長看來,卻是比哭更要難看,白希禹笑了一聲,“他倒是什么都想到了?!?/br>“沒有?!钡篱L搖了搖頭,似有感慨,“陛下他,若是知道將軍早就已經回來,便不會有今日這事了?!?/br>白希禹沒有在說話,他俯下身,手指碰了碰姬長離的臉龐,忽然他的目光一頓,看見姬長離手中攥著的一塊玉石人像,而那石像,雕刻出來的正是自己的模樣。他恍然間想起在很多年以前,他對他師父說,如果將來,他遇見了自己喜歡的人,定要找一塊玉石,雕刻成對方的模樣,把它親手送給對方。白希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他小聲問他:“已經雕好了,為什么不給我呢?”“你都沒有認出我,師父,你是不是都要忘了我了,是不是其實沒那么喜歡我?”“師父……”白希禹的眼淚終于是忍不住落了下來,一滴、兩滴,淚水滴在姬長離的衣服上漸漸暈開,他的身體在不停顫抖著,似要昏厥過去一般。“白將軍?!钡篱L出聲在白希禹的身后叫了一聲,但白希禹仿佛沒聽見一般,仍舊趴在玉棺的旁邊,哭得不能自已。外面的夏花開得熱烈又艷麗,彩蝶與蜜蜂在花叢前來往嬉戲,這個初夏一如既往地喧鬧而斑斕,而白希禹卻覺得整個世界都變作了黑白,只剩下了他一個人的哭喊。“師父——師父——”他一聲接著一聲,聲嘶力竭,歇斯底里。……“小白?!奔чL離的聲音忽然在他的背后響起來。白希禹茫然地抬起頭,玉棺中的人的身體在這時竟然在慢慢消散著,白希禹瞪大了眼睛,卻又無能為力,不過轉眼間,玉棺中的姬長離便成了一片虛無。他轉過身,又發現姬長離穿著一身玄色衣服,就站在門口,他對著他微笑,眉眼彎彎。“師父……”白希禹喃喃叫道。第157章鏡花緣“小白?!奔чL離向著白希禹走過去,他走得很慢,每一步輕輕抬起,又輕輕放下,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跋涉而來,其中辛苦,卻是不提也罷。白希禹還跪坐在地上,他仰著頭呆呆地看著姬長離,他的眼中除了姬長離,似乎已經沒有了其他的顏色,他看著姬長離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他半張著唇,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可到最后,依舊是一片沉默。姬長離來到他的面前,跪了下來,他伸手將白希禹額前垂下來的幾縷發絲給他攏到了腦后,對他說:“我回來了,小白?!?/br>白希禹眨了兩下眼睛,他聽見窗外有風拂過庭院的中的合歡,留下一片沙沙的聲音,好像還有各種昆蟲振開翅膀在花草間穿梭的聲音,白希禹垂下了眼簾,沒有說話。站在后面的道長這個時候有些坐不住了,他忍不住出聲打擾了這兩位,他問道:“這,這是……陛下?”姬長離微微轉頭,向道長點了點頭,“道長辛苦了?!?/br>道長想聽的可不這么一句辛苦了,他想知道現在這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他剛才可是親眼看著玉棺中的姬長離咽了氣,又消失在虛無中,可現在他面前卻又來了一個姬長離,道長隱約覺著他與剛才死去的那位有些不同,卻也知道,這兩人確實是同一個人,道長的求知欲實在有些旺盛,懂眼色的人都知道這個時候該趕緊退下,把地方留給姬長離他們兩個,可道長不愧是不理紅塵事,他又問了一遍,“陛下,這是怎么回事?剛才?”姬長離倒是沒有露出半分不耐,他笑著對道長說,“今日我還有些事,等來日我在與道長細說?!?/br>道長雖不太明白世故,但現在姬長離已經這么說了,他也不會賴在這里不走了,他甩了甩手中的拂塵,對著姬長離拱了拱手,“貧道明白了,既然如此,貧道就先告辭了?!?/br>說罷,道長便翩然而去。姬長離伸手把白希禹摟在自己的懷里,來回撫摸著他的后背,就像是在哄騙一個沒有得到糖果的孩子一般。微風透過窗戶偷偷進來,吹起了那邊床上的那個沉睡著的美人白色的衣角,又將書桌上半開的書籍翻過了一頁,而房間里那些用珠石穿成的簾子也叮叮當當地響個不停。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白希禹的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他輕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