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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希禹抿了抿唇,他實在不明白憑什么青崖一上來就認定了他是元溪,他說他是聽見了自己與乾曜的對話,可天下間叫白希禹的也絕對不會只有他一個人,況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從前元溪的那塊本命玉牌大概也是碎了的,而現在元溪在所有看來都不過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了。所以根據以上條件可估計,青崖這個時候大約是在詐他,于是白希禹干笑了一聲,對青崖說道:“青崖道長怕是認錯人了吧?!?/br>瑟瑟的秋風穿過這片竹林,帶來絲絲涼意,一棵棵秋竹挺拔立在四周,那些碧綠的、泛黃的,干枯的,或者是微微卷著邊的竹葉在半空中上下飛舞著,旋轉著。青崖站在白希禹的對面,眼中帶著那些不可名狀的情愫,靜靜看著白希禹,過了挺長的時間,青崖終是開口道:“元溪,為師知道是你?!?/br>他沒有給白希禹說出任何反駁的話的機會,又接著說道:“元溪,或許你覺得你與從前什么都不一樣了,你帶上了面具,你說話的聲音變了,你還改了很多從前的習慣,變得更加……”變得更加怎樣,青崖卻是沒有說出來,不過白希禹自己也能推斷出青崖那句未完的話后面不會跟著什么好的形容詞,白希禹垂下眼簾,他心下思緒萬千,對于青崖的話他不是不動容,可最后統統化作無聲的嘆息。竹葉零星落在青崖的頭頂,他還在對面說著:“也許一個人的聲音能騙人,長相能騙人,習慣也能騙人,但是元溪,感覺是騙不了人的。說起來也許你不明白,也不相信,但你只要知道,無論你變成什么樣子,為師知道你就是元溪,與你的那些都沒有關系?!?/br>青崖有些話卻是沒有說出來,他想也許白希禹終有一日會明白這些,也許使他明白這些的人并不是自己。對面的白希禹垂著眼簾,沒有任何的反應,青崖甚至沒有辦法透過他的眼睛看見他面具下的那張臉上帶著何種的表情。青崖是人,是人就沒辦法逃得過七情六欲,他也會害怕,也會恐懼,眼前的這個人便是他這一生的劫數,無法逃脫,他還甘之如飴。青崖微微一頓,他嘆了一口氣,對白希禹道:“跟師父回去吧,元溪?!?/br>白希禹低下頭,看著地上的滿地落葉怔怔出神,他明白,青崖如今這是認定了他就是元溪,所有的反駁其實都已經沒有了意義。可他依舊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青崖,若是跟著青崖回去,他總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到最后要領跑在崩劇情的第一線,但現在讓他拒絕青崖,他估計也是說不出來的。他終于是抬起了頭,看著青崖,漫天竹葉紛紛揚揚,白希禹張了張唇,最后哽咽著叫了一聲:“師父?!?/br>聽聞這一聲師父,青崖竟覺得自己想要落淚,他眼眶微濕,閉了閉眼,再睜開時見白希禹還站是在那里,他知道這終于不再是一場夢了,元溪回來了,他的元溪……回來了。秋風吹干了青崖眼角的濕意,他微微笑了起來,頭頂的那幾片竹葉抖了抖,便統統掉了下去,青崖抬步緩緩向白希禹走過去,停在了他的面前。“元溪……”青崖伸出手,他曾練了那么多年的劍,可現在他的手臂卻在微微顫抖著。那只手最后停在了白希禹的耳后,白希禹低下頭,他知道青崖想要做什么,不過也無所謂了,他承認都已經承認了,也不怕再露個臉了。見白希禹沒有阻止,青崖稍一用力,便將他臉上的面具摘下來。面具下,是那一張如同七年前一樣的面孔,眉目如畫,只是眉宇間多了些許的滄桑。鐵質的面具掉在了地上,伴隨著沙沙聲震起了幾片落葉,青崖伸手將他散落在前面的幾縷青絲勾到了腦后,又順手撫摸了幾下他背后的長發,青崖低下頭對白希禹道:“跟為師回去吧,元溪?!?/br>“師父,回不去的?!彼奶庯L聲蕭蕭,白希禹抬起了頭,看著青崖的眼睛,那雙眼睛漆黑如墨,里面似乎藏著什么化不開的深情與悲哀。白希禹覺得他自己應該是理解青崖的,可許多事不是一個理解就能解決的。他緩緩開口說:“師父,我現在只是一個凡人了,沒有內丹,也再沒有辦法修煉了,也許幾十年過后便要化作一抔塵土,可是師父,這幾十年對于你來說,不過是彈指一瞬,你一個閉關便也就過去了?!?/br>這段矯情的話說出去之后,白希禹也覺得自己的牙都要被酸倒了,但就這樣結束總感覺好像還少了點什么,于是最后白希禹還放了一個大招,他對青崖道:“師父,您還是忘了我吧?!?/br>青崖忽的就笑了起來,他摸了摸白希禹的頭頂,眼中涌動著不知名的苦澀,他問:“元溪,你覺得為師能忘了你嗎?”白希禹動了動唇,他一時間也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勸慰青崖,夏蟲和著風聲在耳邊不斷地鳴響,遠方的山腰處升起了裊裊炊煙,過了半響,白希禹才道:“師父,你是修道之人,應該知道天道無情,太上忘情,千萬年的歲月過后,元溪這個名字對于您來說也許不過那些浩繁無窮的記憶里的滄海一粟,到那時您想再想起它也許只是微微一笑,便再也不會有其他了?!?/br>青崖卻苦笑:“太上忘情,而并非無情。你究竟什么時候才能明白呢?元溪……”他伸手一把抱住了白希禹,低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低聲同他道:“沒有內丹,不能修煉,這些都沒有關系的,元溪你只需要記得你是我青崖的徒弟,永遠都是?!?/br>“而且,為師也絕對不會讓你有機會再離開為師,為師會盡快找到辦法修復好你的內丹的?!?/br>白希禹愣了愣,他僵硬地伸出雙臂回抱住青崖,青崖想要修復好他的內丹,可這是不可能的了,若他真是一個普通的修真者,修復內丹倒也不是很難。可他不是,他原身是一只赤澤獸,除非能在這世間找到另一只人形赤澤獸,取其內丹,和靈鴉草服之。可這赤澤獸千年才出一只,千年內,這三千世界里絕對是再找不到第二只赤澤獸了。青崖要比白希禹高出一些,他的腦袋正抵在白希禹的肩上,白希禹覺得有些沉,便伸手推了推,叫道:“師父?!?/br>青崖卻是未動,他口中問道:“跟為師回去嗎?”白希禹嘆了一口氣,道:“我還能拒絕您嗎?”“怕是不能了?!鼻嘌滦α艘宦?,總算是松開了白希禹,然后又伸手揉了一把白希禹的頭頂。白希禹轉過身低下頭,他看著腳下的一堆落葉,便踹了兩腳,青崖則站在一旁沉默又包容地看著他。白希禹覺得沒趣兒,又轉過頭向青崖問道:“師父你見到我現在這副模樣不會覺得失望嗎?”“為師確實很失望?!?/br>聽了青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