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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腦子都是小時候電視上的螳螂夫妻。謝然以前不是沒坐過摩托,但自從認識了薄闕之后,已經很少見到像這樣……樸素的車了。他抬腿跨上了摩托車的后座,漫不經心地抓住了任昀的外套。外套的布料一般,比不上任昀從前穿的那些??钍绞墙衲炅餍械哪欠N,謝然前幾天還見到過他們公司的一個愛豆穿了一件相像的。這人像是突然下了凡似的,身上都有了一點不諳世事的煙火氣。摩托車的引擎發出嗚嗚的聲響,高鐵站的對面就是一座大橋,河上吹來的風像是能把人掀跑,糅雜著冬日里的刺骨寒意,風刀霜刃不過如此,像是不剮下他臉上的一塊rou就不罷休似的。謝然打了個哆嗦,原本抓著任昀衣服的手順勢鉆進了他的口袋里,摟緊了他的腰,整張臉都埋進了他的帽子里。“這里怎么比A市還冷?”謝然委屈地說道。任昀說:“習慣了就好,昨天還下了一天的雨,回來的時候差點連鑰匙都拿不出來?!?/br>也不懂這地方是個什么氣候,一到冬天就喜歡下雨,與夏天的暴雨幾乎不分伯仲。出一趟門,褲腿得濕上一半,寒意趁空鉆進衣領,把脖子上面的皮rou都凍得僵硬,要是圍了圍巾,下顎就會被濕冷的布料磨蹭得難受。風吹得謝然的頭發橫七豎八地亂飛著,他偏過頭,視線落在寬廣的湖面上。C市多山,放眼望去河水兩岸都是蒼翠的樹木山林,不遠處的中心城像是一座孤島,被河水擁著,又與對岸的青山靜靜相視。水是青色的,臨近岸邊,河底的礁石沙礫清晰可見。順著河道向遠處望去,山脈連綿不斷,墨色的山吞吐在云間,如畫中的水粉般。這樣的山城,風景雖好,但總帶著一種閉塞之感。它能看到的天太小了。中心城區一個小時就能走到頭。樓房的外墻上殘留著時間的痕跡,瓷磚上掛著水痕,粉刷的墻面則被太陽照得褪了色。外街道路寬廣,車輛川流不息,但內街卻是狹窄的,就連在這個并不是高峰的時間點,也讓人覺得交通擁擠。這里的道路像是迷宮似的,分了好多個岔。任昀騎著車,轉進了其中一個,這條街上的車輛少了許多,來往的都是形形色色的人,恣意地在馬路間穿行著,像是形成了一種默契一般。“任哥有在這里迷過路嗎?”謝然問他。任昀道:“有。但這里的路大多都是互通的,多轉幾圈就能從另一條道上出來。這里的還算好的了,市立小學旁邊的路才難走,大概是早期的小路沒有拆,橫七豎八的,走著走著就到了另一個山頭?!?/br>兩邊的樓房都有些年歲了,風霜剝落了外墻鮮艷的顏色,留下一片昏黃。窗外的鐵欄桿生硬地割裂出幾個矩形,欄桿上的鐵銹在陽光下分外明顯,每戶的窗都不是同一個材質,有金屬框深藍玻璃的,也有木框透明玻璃的。謝然覺得自己從前租住的那戶房子,也就這樣了。一樓是一個菜市場,水產的味道撲面而來,養殖機器發出嗡嗡的聲音。任昀把車停在了一個狹小的空地上,還特意解下旁邊的U型鎖鎖上了車。房子沒有電梯,扶手的手柄都是木頭做的,漆已經落了??諝饫镲h蕩著一股食物的香氣,謝然從前并沒有聞過這樣的味道。“是當地的‘果’?!比侮劳渲幸粋€窗戶望了一眼,說道,“我念不來那個字,本地的方言。過一會兒這家的人應該會拿出去賣?!?/br>“好吃嗎?”謝然好奇地問。任昀說:“還行?!?/br>“你住在這里有被人發現過嗎?”“沒有?!比侮老袷峭蝗幌肫鹆耸裁?,嘴角牽起一個弧度,帶著笑意說道,“覃如筠就是從這個城市出去的,當時回來戴著墨鏡在街上杵了很久,沒有一個人把她認出來?!?/br>那還真是有點慘了,謝然想。第72章貪心任昀租住的屋子只有七十多平,門是謝然熟悉的“雙層防盜”,外面一層是簡陋的鐵柵欄,里面是掉了漆的木頭。房東隨意得很,也許是因為這片地區頂著“學區房”的名頭,也不怕租不出去。隔壁似乎是新裝修過,門都換成了正兒八經的防盜門,這一望去,兩邊的門顯得格格不入。屋子里收拾得還算干凈,主要還是因為東西少。沙發是木頭做的,是十年前時興的款,扶手處還掉了漆,露出小拇指指甲蓋大小的原色的木頭。茶幾是配套的,上面放著幾本書,還有一個白色的購物袋。臥室總共兩間,其中一間連通著封閉的陽臺,被欄桿包裹的窗外有一棵榕樹,樹后還有一條小路,陡峭得不知延伸到了哪里。“那邊就是市一中?!比侮乐钢痪G意掩映著的一座白瓷磚房,說道。謝然順著他的手指望了一眼,問道:“你去過嗎?”“去過一趟?!比侮勒f。雖然高三的學生已經放了寒假,但一樓的自習教室里還是有不少前來學習的學生。他路過時粗略地掃了幾眼,玻璃窗上反著光,只能隱隱地看見烏黑的人頭攢動。謝然又跑去主臥參觀了一趟。臥室小得可憐,床鋪和衣柜入住后就已經有些擁擠,結果窗前還擺了一張小書桌,放眼望去像是沒地方能下腳似的。墻壁上泛了黃,有幾塊規矩的長方形倒還是潔白的顏色,想來是從前掛過海報日歷之類的東西。任昀來的時候沒有帶多少衣服,柜子里放的大多都是后來買的,沒有幾件是他慣常的風格。但謝然覺得他穿著好看。三十歲的人裝起嫩來,沒有半點的違和感,大概是因為有那張臉撐著。晚上吃的是小火鍋,不過與其說是火鍋,叫大亂燉可能更為恰當一些。小地方的好處在這時也體現了出來,樓下就是菜市場,出門五分鐘就到了超市,任昀每天早上都能看見一群活蹦亂跳的水產,在晨練的大爺大媽手下被搶了個空。買回來的兩只螃蟹還是他及時撿的漏。剩下的幾天里兩人也不經常出去,C城雖然并不發達,城市也小,但難保沒有眼尖的會把他們認出來,要是惹出什么麻煩事,可沒有人給他們收拾。臥室內的床不大,兩個人睡剛剛好,就是隨便轉一個身都會和對方的肢體打起架來。但謝然并不反感這樣的感覺,這般冷的天氣,抵足而眠才是最大的幸事。這樣的日子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有第二次。任昀不再是任昀,他也不再是謝然。這間十幾年的老房子里只有一對從外地來的同性情侶,他們似乎不愛外出,偶爾會趁著夜色到十幾分鐘路程外的橋上走走,吹吹從河上刮來的涼風,看著一群五十幾歲的男人在橋邊靜坐釣魚。橋上的燈光在水面上鋪開幽微一片,公園里的廣場舞曲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