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
——謝秋重的遠親,因極有才干而較其他謝氏族人尤受謝秋重器重。有子謝百同,為司律中郎將,也是軍中驍將。而在謝氏父子之外,結綠朝中無帥才。因此,掌控不了戰事,南軒就不能動謝氏。而戰事,是南軒較生疏的一項政務。而且,以謝秋重的心機,不會如此輕易地交出京城兵權。南軒想了一陣子,只確定了北軍與京畿軍近期不宜擅動,卻沒想出別的對策來。但總的說來,他的心情是好的??戳藥妆咀嗾?,又翻了一會兒書,已是傍晚時分,南軒想召蘇清雪一同用晚膳,卻又忍住了。令人傳了膳來,匆匆吃了些,便帶了幾名親信內侍宮人往掖庭宮去,又悄悄從角門出來,毫無聲響地到了蘇清雪處。南軒站在閣外不即進去,從窗縫偷偷向里張望,只看見書房里幾名宮女走來走去地擺設金玉玩器,卻不見蘇清雪的影子。正要再繞到臥室的窗外去看,忽聽得蘇清雪的聲音自背后道:“大冷的天,陛下怎不進去,站在這里做什么?!?/br>南軒回身,看見蘇清雪裹了一件雪貂裘,正笑吟吟地站在自己身后,懷里抱著那對柴窯碧瓶,里面插了幾枝綠萼梅花。忙替他捧過一只,只覺觸手冰涼,看那瓶里竟是半堆著新雪,笑道:“你想凍死這幾枝梅花么?!边呎f邊同他進了書房,屏退了侍從。又問他適才哪里去了。蘇清雪將花瓶擺在書桌上,左右看了看,輕笑著答道:“我到湖邊折幾枝花來插著,回來卻看見你偷偷摸摸地扒窗子,還當著內侍們的面——”南軒也笑,他一時起了玩心,忘記了在人前保持帝王的風度和儀范,做了偷窺的事,卻什么也沒有看到。故作委屈道:“我沒看到你,卻被你看了去。要怎么補償我?!?/br>蘇清雪笑道:“你怕看么,又不是女人?!蹦宪幈Ьo了他,笑道:“總而言之,既被你看了,我便賴上你了。你若不許,我便哭鬧不休,尋死覓活。勸你還是乖乖娶我過門是正經?!碧K清雪抱著自己手臂,縮了縮身子,道:“冷得很,真是怪事,那里吹來一股陰風。軒,你下一道旨,今后宮里若有人敢不好好守著自己門戶、四處漏風,立刻拖出去打死?!?/br>南軒大笑,輕擰他雙唇,道:“該守住的是這道門才是,膽大妄言,毀謗君王,我該不該好好罰你一頓?!庇旨傺b認真道:“差點忘了,這樓還沒有名字,叫留雪樓好呢,還是聽雪閣?清雪喜歡哪一個?!碧K清雪正色道:“什么風花雪月,亭臺樓閣的,俗氣得很。依我看,這小樓既是門窗都朝南的,簡簡單單就叫做南軒罷。又別致又大方?!?/br>南軒恨道:“果然別致得很,我結綠國中只怕無人取得出更好的名字,我賞你些什么才好呢?!碧K清雪忙道:“不必不必,陛下賞得夠多了,小臣些末微功,豈敢再領陛下厚賜。陛下還是留著賞別人罷?!?/br>南軒想起午間之事,看書桌上已將那母子六貓玉筆架同四卷荷葉筆洗擺了出來。不再嬉鬧,溫柔之極地抱了他坐在桌前椅上,道:“我叫人送來的東西,你喜歡么?!碧K清雪微微顰眉,道:“喜歡是喜歡的,可你送這些東西來的意思,是要我在這里長住么?!?/br>南軒道:“你不愿么?!币贿呡p輕挨擦他臉頰,又道:“也算不得長住。只是我想你得很,想留你多住些日子。這里原名飛霜閣,閣外臨湖,夏季最是清涼,我特意留出來給你。侍候的人也都是舊時識得你的,不會說出去什么。你不用擔心?!?/br>蘇清雪低頭道:“天下哪有不透風的墻。我一個外臣,久留宮禁總是不合規矩。陛下不疑我年少放縱,未必沒有人拿這個作出一篇漢武韓嫣的文章來。陛下真心愛我,就放我在外面罷。我心里總是念著陛下的?!?/br>這話有一半是以臣子身份求懇了,南軒聽得心疼,柔聲道:“你想怎樣,我總依著你就是了。是我想得不周全,害你為難。以后我常去云陽侯府看你便是?!彼闹胁簧?,猶豫了一下,終是說了出來:“我即刻著人送你回去,好么?!?/br>蘇清雪搖頭道:“京里現在已宵禁了,宮門不能隨意開——陛下若時時離宮,豈不是比我日日在這兒還要招搖。再者陛下金尊玉貴,在我那里多掉幾根頭發,我也是擔待不起。也難說沒人有反叛不臣之心,趁機作亂?!?/br>南軒略用力地咬他指尖,道:“你來不許,我去也不成。清雪這次回來,竟是為了斷我們的情分的么?!彼缿阎兄瞬恢两^情如此,可也頭疼得很。他不愿為了兩人之情毀了蘇清雪,更不愿兩人間只剩君臣之份。蘇清雪想了一下,微笑道:“以后的事,以后說去罷?,F下,你要我在宮里留多久,我便留多久?!蹦宪幤娴溃骸霸趺??!碧K清雪眨了眨眼睛,房中并無他人,他仍是將唇湊到南軒耳邊,道:“打算什么時候對謝太尉下手?!?/br>蘇清雪少時陪著南軒只是讀書,略大些時又遠遠地在競州,因此兩人之間從未談過政事,此時乍聽他說出這話,南軒吃了一驚,卻也不瞞他,也在他耳邊道:“還沒有計較。只是遲一天,他的勢力便穩固一分,我總是等不過一年了?!?/br>蘇清雪低聲道:“不能在京里。京畿軍不說,單單北軍就是宮城兵力的三倍有余,何況這宮城里必有謝秋重的眼線?!边@道理南軒原就明白的,漫漫地應了一聲,忽又想起蘇清雪愿意留在宮里的話,一瞬明白過來,驚了起來:“清雪,這不成……太委屈你……”蘇清雪微笑道:“本就是確有其事,又哪里有什么委屈了。我也有私心在里面,求陛下成全我?!蹦宪幮闹性疚幢貨]有這個意思,此時聽他自己說出來,卻是斷決不下,只是遲疑著不語。良久輕嘆了一聲,道:“我給了你十日假,就留你十日罷?!庇值溃骸拔伊钊藢⒛切┢魑锪韨湟环菟偷侥隳抢??!?/br>蘇清雪笑道:“盡記掛著東西,也太小家子氣?!庇值溃骸澳欠教鞓谐?,我不要?!蹦宪幤娴溃骸澳悴幌矚g么?!?/br>蘇清雪道:“硯臺求的不過是發墨罷了,我那方綠石硯就是極品了。若又有了天樞硯,總要閑置其中之一,豈不是白白糟蹋?!庇治⑿Φ溃骸熬G石硯晶瑩溫潤,綠中帶藍,比天樞硯可好看得多了。陛下想見見么?!?/br>南軒見他一雙春水初融似的眸子里冷意若水光閃動,緊捉了他雙手,低喝道:“清雪,別胡鬧。我不想看?!?/br>蘇清雪卻靈巧地從他懷里脫了出來,一伸手將那喚人的銀鈴拉響了,一名內侍應聲而入。蘇清雪早已退在南軒側身后一步處。南軒無奈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