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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棲聞言卻笑,道:“我信?!闭f到這里他頓了頓,又輕聲接道:「把我忘了,高高興興地活下去……你這樣,是最好不過的?!?/br>樓牧聽他口氣,當真想的全是樓牧將來的幸福,竟然沒有顧及自己一分一毫。樓牧雖與云棲相處多日,也知道云棲對自己感情非淺,可卻是頭一回親耳聽云棲說出這樣深情如水的話來。樓牧難過得簡直要發狂了,抱著云棲撲到地道口,往他先前觸動機關的地方撞去。云棲察覺不對,攔道:「你又要做甚么?」樓牧咬牙回道:「誰要忘了你?誰要開開心心地一個人活?我要出去!我要找人救你!」云棲道:「你現在出去就是送死。況且這是我娘精心埋伏下用來對付我的劇毒,你救不了的?!?/br>樓牧聞言心中突然一動,停下撞擊的動作,道:「天底下哪有母親要殺兒子的道理?你娘要是真恨你,把你生下來的時候就可以摔死你。何必如此曲折?」云棲苦笑一聲,卻沒有接話。樓牧察覺有異,心中一動,道:「你說你是偷看了你娘留在你師父那里的遺書,然后又偷偷背著你師父來到此地的......」云棲滿臉的失望與無奈。樓牧見狀,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個駭人的想法,不由脫口叫道:「難道說,你娘這樣處心積慮給你下劇毒,要殺的人并不是你,她的目的,她真正要殺的人,是,是......」他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只聽耳畔一聲機關響動,那已經被封閉的地道口,不知怎么的,重新被人從外面打開了。有人半蹲在地道口,俯身看著他與云棲。外頭夜明珠溫潤的光透進來,將那人勾出了一個金白色的輪廓。「樓樓主,好久不見?!鼓侨说淠氐?,「小徒云棲這些時日蒙你照顧,在下不勝感激?!?/br>眉心一粒朱砂痣,清雅如風。魔教教主喬沐,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兩人的眼前。他依舊如同往常那般,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書卷氣息,渾身上下尋不著寸縷的暴戾與煞氣。可樓牧卻很明白這一切只是假象。他一時瞠目結舌,下意識地把云棲抱緊了一些。喬沐也根本無意等他開口說話,直接伸手毫不費力地從樓牧懷里搶過云棲。此刻和喬沐動手簡直等同于送死,因此樓牧也不做無謂的抵抗,只慢慢彎腰,將自己的身子挪出了地道。他之前曾經默寫了一本假秘笈糊弄喬沐,此刻又是害怕喬沐秋后算賬,又是擔憂云棲安危,所以既不敢靠得太近,又不愿離得太遠,只好斜了眼,偷偷觀察喬沐的舉動。喬沐卻旁若無人一般,依舊半蹲著身子,將云棲翻過來,皺眉仔細盯住他背上的箭傷瞧。他看著那傷口許久許久,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唯有眉頭越蹙越緊。樓牧默默察言觀色,先前心里冒出來的那一個駭人的想法越發明晰。“喬教主,”他終是忍不住,刺探了一句,“云棲傷得很重?!?/br>喬沐不理睬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根本沒有仔細聽樓牧說話。樓牧只好厚著臉皮“啪啪”拍起了馬屁:“喬教主武功蓋世傲視天下,這種小傷肯定難不倒您?!?/br>話音未落,他突然見喬沐肩頭一動。樓牧以為他要對自己發難,嚇得趕緊往后倒退了兩步。不料喬沐只是抓起云棲幾日前為掙脫鐵環而受傷的右手,移到眼皮底下聚精會神地瞧。他似乎不再關注先前的箭傷,而是對云棲血rou模糊的手產生了興致??戳艘粫褐?,他好像并不滿意,又一把將樓牧替云棲包扎傷口的白布扯掉。云棲已經半陷昏迷,只有身子順勢不自覺地抽了一下。樓牧看得心疼,剛想開口再說幾句,喬牧已經抬起頭來,側頭望著遠處的柳蓉。“這是你弄的?”他舉著云棲的右手,沉聲問柳蓉。柳蓉半跪地上,長發垂落,鋪了一地。他仍舊在抵抗先前樓牧下的毒,臉色在一頭烏發的襯托下顯出幾分蒼白。不過他似乎并不愿意示弱,只冷笑一聲,道:“如果這真是我弄的,師父打算如何?殺了我嗎?”喬沐不應他,轉頭望向樓牧,又問道:“云棲這手上的傷,是你弄的嗎?”樓牧差點氣昏過去,道:“我喜歡他喜歡得要死,把他含在嘴里都怕他會融化了,怎么可能再去弄傷他?”喬沐一愣,神情似乎有些不解:“你喜歡他歸你喜歡他,為什么不可能會弄傷他?”樓牧與他交談數次,又從他人口中或多或少了解一二,知喬沐對情愛之事十分固執,舉動多超常人之舉,因此也不與他辯解,只恨恨道:“這是白畫怡那個老不死的弄的?!?/br>喬沐聞言眉心一挑,忽地就抱著云棲站了起來,大步走到斗室另一頭那兩個鐵環之前。“不要殺白畫怡?!彼粗F環上的壁畫,一字一字地重復,“不要殺白畫怡……”一字低過一字,最后竟成嗚咽。“不要殺白畫怡……”他嘆道,“云菁,你為什么寧愿白畫怡活著折磨你的兒子,也要……殺我?”樓牧聽得心頭一跳。那個駭人的想法,果然是真的。他還沒有來得及多想,只聽喬沐又“呵呵”地笑出聲來。“你為什么要殺我?”他又道,“你看看,你精心設了這樣兩個鐵環,可這世上誰能了解你的想法呢?白畫怡不了解你,你兒子也不了解你,其他人統統都不了解你……”然后他彎腰,把云棲輕輕放在地下,又重新站直,兩只手一左一右,分別扶住了那兩只鐵環。鐵環上的壁畫里,那奇丑無比的女子,與那絕美無比的女子,都似乎盈盈而靜靜望著他。“你好好看看,這世上,只有我才是真正了解你的?!闭f完這一句,他的雙手同時發力,將那兩只鐵環,輕輕往外一拉。“喀噠”,一聲細微卻清脆的機括響動,在斗室里瞬間回蕩開。樓牧聽到動響,本能地閉眼抱頭,躲閃了一下。才做出這個動作他便掛念已經失去知覺的云棲,連忙又強行睜開眼睛,往喬沐望去。然后他呆住了。眼前空空蕩蕩。喬沐與云棲,兩個活生生的男人,統統都不見了。只剩那兩個被喬沐拉過的鐵環,仍舊在巖壁上輕微地晃動,無聲訴說著這令人匪夷所思的消失。樓牧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扭頭狐疑而求證般地望了一眼柳蓉。柳蓉不屑“哼”了一聲,道:“你方才自己貪生怕死把眼睛閉起來,現在又裝什么擔心?”樓牧被他噎了一句,只好胡攪蠻纏辯解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