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試探地問：“怎么了？”

林賽又佯裝無事地轉了回去。關熠摸不著頭腦，只覺得伴賽如伴虎。

第五場林賽的隊友是白玉京和指浪城，這一把輸得比之前任何一場都慘，白玉京和林賽配合得一塌糊涂。林賽覺得這肯定是白玉京的問題，白玉京反說林賽太菜，結算界面已經彈出來，對面和指浪城都退了出去，他倆還留在競技場地圖里互罵。

林賽把鍵盤敲得啪嗒作響：“你說這白玉京傻不傻丨逼？”說著猛一回頭，正撞見關熠直直地望著自己，眼睛里映著臺燈的光線，好像含著兩簇火星。林賽沒來由心里一緊，還沒來得及問他像個變丨態殺人魔似的盯著自己干什么，關熠搶在他前面說：“這白玉京不會玩?！?/br>
林賽剛張開的嘴閉上了，轉頭看回屏幕，他已經被強制傳送出了競技場地圖?？蛷d里非常安靜，林賽感到有點胸悶，鼠標在手里胡亂晃了晃，然后退出了游戲。

關熠問：“怎么不玩了？”

“玩累了?！?/br>
林賽起身去窗邊看了看，然后在沙發上坐下，手搭在旁邊的靠枕上，捏著靠枕的軟邊?？蛷d里安靜了片刻，他問：“你生病了，家里人沒有回來看你嗎？”

“我爸媽都住在國外。而且又不是什么大病?！?/br>
“他們在國外定居了？那你怎么不跟著去念國外的音樂學院？”

“不是很方便，他們都再婚了?！标P熠說，“我太懶，不喜歡一個人在外面辛苦?！?/br>
林賽看向關熠，他正低頭在手機上打字。林賽看了一會兒，輕輕地“噢”了一聲，之后客廳里就充滿了風雨聲。

“你那個琴盒里裝的是什么？”

關熠抬頭一看，林賽正指著大提琴旁邊的那個琴盒。

“是吉他?！?/br>
“你還會彈吉他？”

“彈得不怎么樣?！?/br>
“我能不能看看？”

關熠起身去給他拿，林賽連忙跟上去。兩人在沙發上坐下，林賽問：“現在這個時間能不能彈？”

關熠看了一眼鐘，還不到晚上八點，說可以。他從林賽懷里接過吉他，一邊調弦一邊問：“你會彈吉他？”

“以前跟女朋友學過一點。只會兩首特別簡單的?！?/br>
“怎么不趁機會多學點？”

林賽沒回答。

關熠抬頭，林賽正盯著他，欲言又止。關熠遲疑地問：“你說的前女友，不會是那個——”

“多彩的人生里有幾抹綠色很正常?！绷仲愓f。

49深入敵后（下）

關熠用力地點了點頭，繼續調弦。林賽盯了他半天，說：“你還笑。有那么好笑？”

關熠忍著笑把吉他遞給他：“你試試?！?/br>
林賽試著撥了幾個音，有些生澀。他邊想邊彈，斷斷續續地彈出了一段外國兒歌。隨后他又重新彈了一遍。

“厲害啊，賽哥。幾年不碰了，指法都是對的?！?/br>
林賽看著關熠一邊說一邊伸過手來，調整他按弦的手指的位置：“……你還可以再虛偽一點嗎？”

“我看你被表揚得很高興嘛?！?/br>
“哪有？”

“那你還笑這么高興？”

林賽立刻收了笑容：“狗才在笑?！?/br>
兩人面無表情地對視了十秒鐘，突然林賽笑了出來。

“好狗?！标P熠說，“來，握手?！?/br>
“滾?！绷仲愑眉陉P熠身上戳了一下，“你彈一個我聽聽?！?/br>
“你想聽什么？”

“隨便你?！?/br>
關熠接過吉他，想了一會兒，彈了一小段。沒有唱，一直望著林賽。林賽被他看得不自在，根本沒注意他彈得怎么樣，最后實在撐不住了，只得移開視線去看那架大鋼琴。這時吉他的曲調忽然變得耳熟起來，林賽仔細聽了一會兒，跟著旋律吹了兩句口哨，終于想起來這是一首非常老的外語情歌。

這首爵士風格的歌林賽很喜歡，有一段時間他聽說關熠——那時候還是久風塵——練爵士鋼琴玩，就給關熠分享了這首歌。然而當時關熠的回復非常冷艷：不會。也不想學。

林賽想起這樁舊賬，心里略微不爽，關熠一停下來，他就說：“你不是說你不想學嗎？”

關熠疑惑地看著他：“什么？”

林賽也覺得自己這話說得莫名其妙，就說：“沒什么?！?/br>
關熠放下吉他，說：“我喉嚨痛?！?/br>
“喝水啊?！绷仲愓f。

關熠說：“我給你彈琴，你不該幫我倒水嗎，怎么能白嫖？”

“……誰嫖丨你了？”

林賽一動不動。關熠也不動。僵持了一會兒，林賽對上關熠的眼睛，忽然一瞪，站起身：“怎么還沒懶死你？”

關熠抱著吉他往里坐，給林賽騰位置，不等他坐穩，林賽就邁了過去，踩到關熠的腳，一頭栽到關熠身上，額頭不偏不倚磕在吉他上，“咚”的一聲悶響。

“沒事吧？”

“沒事?！?/br>
林賽一抬頭，發現關熠根本沒看他，抱著懷里的吉他仔細檢查。林賽問：“你居然不看看我？”

關熠拍了拍吉他，對林賽說：“你頭硬。這個很貴?！?/br>
林賽從關熠身上爬起來，關熠伸長手臂把吉他放到一邊，一股溫熱的香氣從他的領口升起來，撲了林賽一臉。林賽一愣。

關熠終于湊近端詳他，問：“疼不疼？”

“不疼?！绷仲愓f，站了起來。

“我就知道你銅頭鐵腦，頭上都沒撞紅?！标P熠又低頭去看吉他，忽然被林賽按住頭頂，按倒在沙發上，狠狠揉了一把頭發。

“狗林賽！”

等關熠逃脫魔掌爬起來，林賽已經一陣風似的卷進浴室了。

關熠窩在沙發里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吉他，一直沒聽見林賽的動靜，他問：“你不會去廁所給我接水喝吧？”

“童子尿，包治百病?！绷仲惏岩槐瓱崴f給關熠。

關熠疑惑地看了一眼林賽的褲丨襠：“你？”

林賽覺得自己仿佛被性丨sao擾了。

兩人坐在沙發上各自看手機，沒一會兒關熠就伸過頭來，看林賽在看什么。林賽在看摩托車的視頻，沒有空搭理關熠，伸手把他的頭推開了。過一會兒關熠又湊過來，林賽再推開。關熠第三次湊過來，林賽已經看完了視頻，索性不理會他了。

關熠跟著林賽一起看別人發的動態。林賽點開一張照片，關熠說：“左邊這個漂亮?！?/br>
“還行?！?/br>
“你要求好高，這都才算‘還行’？”

林賽白了他一眼：“這是我前女友?！?/br>
關熠對照片說：“前嫂子好?！?/br>
林賽一拳把關熠打倒在沙發上。關熠索性躺下不動了，問林賽：“你喜歡哪種類型的？”

“腿長，長得白，有胸有腰的那種?！?/br>
關熠不說話了。林賽心想臭小子這回總該死心了，關熠忽然坐了起來，緊挨著林賽，沒等林賽提醒他坐遠點，他就說：“看?！?/br>
林賽不明所以：“看什么？”

關熠把手臂伸到林賽眼皮底下。林賽拍了拍他的手背，說：“乖狗狗?！?/br>
“滾蛋?！标P熠說，“我黑嗎？”

林賽把自己的手臂和他的并在一起看了看?！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