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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來到了外面,被早春的涼風一吹,才打著冷戰清醒過來。他低頭看了一會兒滿手的鮮血,又望向遠處霧中群山,嘆息般喚了一聲:“景秋啊?!?/br>……今年的春季,來的有些早,才陰歷二月底時,苑城中便已滿是春色。如今清明將至,春光早已不剩許多。盛官搖搖晃晃的抱著一個大水缸,一步一蹭來至院中,好容易將水缸放穩當了,他也累的滿頭滿臉是汗。墻頭一只大花貓輕手輕腳跳進院內,想趁機溜進屋中。盛官眼尖的發現了,立即一跺腳,同時口中大喝,想要趕走它。然而大花貓身經百戰,一點也不怕他,反而加快腳步竄進前廳。盛官氣的要命,正要進屋抓貓,卻聽身后府門“吱呀”一響,似乎有人進來了。盛官更氣了,想這于府雖空置許久,但也不至于誰想進就進吧,人和貓竟然都不把他放在眼里,真是豈有此理!他正準備呵斥一下來人,卻在轉身看清那人面目后愣在當場。于邵棠背后背著包袱,腰里挎著刀,穩穩當當走到盛官面前,伸手一拍他腦袋,笑道:“怎么,不認識你家少爺了?”盛官眼圈一紅,淚水開閘一般滾落下來,一把抱住于邵棠哭道:“哎呀……少爺啊,你要回來怎么不早說一聲,我也好準備準備……哎呀我的媽啊,少爺你可算回來了?!庇谏厶谋凰淞艘簧頊I水和鼻涕,哭笑不得,但心中也十分感動,拍拍盛官后背道:“傻小子,怎么哭成這樣?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我死了?!笔⒐倜腿惶鹞孀∷淖?,嚴肅道:“不準提那個字啊,不準提!多晦氣!”于邵棠連連點頭:“好好,不提,你趕緊幫我準備些水洗漱,我要去盧府?!?/br>盛官一抹眼淚,答應一聲,隨即換上笑臉跑進屋去。于邵棠邊走邊打量闊別已久的家,臉上忍不住也浮現出笑容。他這一走,竟然已過去將近一年。于邵棠在家中洗干凈頭臉,換了身干凈衣物,便起身去往盧府。他本擬著給盧景秋一個驚喜,但卻不知盧景秋最近十分忙碌,時常不在家,于是他這一去就撲了個空。不過老張給他指了路,讓他去鋪子里找找。今日天朗氣清微風和煦,正是個干活的好天氣。盧景秋站在店鋪前掐著腰指揮工人們拆卸牌匾。舊的牌匾年頭太久,換個新的看著心里也舒坦。正忙時,背后有人輕輕拍了他的肩。盧景秋伸出一只手擺了擺,示意他等會兒??蓪Ψ絽s順勢握住了他的手,掌心溫熱帶著力度。盧景秋有些驚訝的回過頭,正瞧見于邵棠笑容溫煦的臉。“你!”盧景秋眼睛一亮,登時轉過身來。于邵棠笑著握緊了他的手:“是我,我回來了?!?/br>盧景秋心中感慨良多,都堵在心尖不知該先說哪一句。這時,梯子上的工人已將新牌匾掛好,扯著嗓子問:“老板,你看這樣行不行?”盧景秋回身仔細打量了牌匾,怎么看怎么覺得亮堂,似乎一切煩惱都煙消云散了。他笑著揉了揉眼角,隨即一揮手道:“下午不必上工了,放你們的假,工錢照給,都回去歇著吧?!钡陜鹊晖忸D時響起一片歡呼。盧景秋轉回身來,望進心上人的眼眸,那是與頭頂萬里晴空一樣的清澈。—下部完—番外一補陽記清明這天,從晌午起就下起了細雨。于老爺子的墓修在城郊外三里,風水很好,當初還是盧景秋特地找風水先生看的。于邵棠跪在墳前,端端正正磕了三個頭。然后對著墓碑自言自語道:“爹,兒子不孝,直到今日才來拜祭您,您在下面過的還好嗎?爹,咱家的鋪子,兒子已經重新買回來了,您放心,這次絕不會再讓它落入惡人之手?!眽烆^經常有人打掃,沒有野花野草之類,于邵棠看了一圈發現沒什么好收拾的,便拉過一包紙錢,邊拆邊道:“您看著吧,這回兒子一定給咱家的生意好好做起來?!奔缟下湎乱恢皇?,綿軟但有力的握住了他的肩膀。于邵棠回頭望去,見盧景秋撐著油紙傘,低頭對他淡淡的笑,便也在他手背上一拍。盧景秋蹲下`身來,兩人一同燒紙。郊外的雨還夾了涼涼的風,雨勢顯得格外大?;鹋璞粷驳臅r大時小,紙片飄不起來,順著泥水流往低處。兩人加快了燒紙的速度。燒過紙,一同撐著傘回了城里。于家的兩處瓷器店重新開了張,于邵棠每日有大半天都在店中看守。原本店里有兩個于家的老伙計,能把生意打理的十分妥善,并不太需要東家去坐鎮。況且于邵棠一旦到了店里,便沉著一張臉坐在角落里,別人不搭話他也不輕易出聲。乍一看不像老板倒像是鎮廟的兇神。這情況別人不說于邵棠自己也有所覺察,所以日子久了,見店里確實沒什么大事,便每日只來半天。如今于府之中,最忙的還要數盛官。于邵棠沒對他詳說鬼燈寨的事,只說自己是被江湖中一小幫派所救,在幫中替幫主做了不少事,所以幫主開恩放他回來。盛官聽他這么一說,認定少爺是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原本于邵棠面頰是十分飽滿豐腴的,如今兩頰微陷臉色蒼白,倒把五官顯得更為深刻。他其實不知,于邵棠只是因為前陣子受了傷,身形和面頰才一起消瘦下來。但于邵棠怕他知道了又要大驚小怪,所以任其誤會,并不講明。于是盛官每天都把心思花在研究菜譜上,自家廚子的拿手菜已經都做了個遍,盛官又到外面去跟大酒樓的廚子學了幾樣滋補的藥膳湯品。因此于邵棠在家的每頓飯菜都不重樣,他對于吃并不太在意,但有好吃的自然更好。這日他端著飯碗吃了半鍋枸杞老鴨湯,站起身來時就覺得渾身冒汗兩眼放光,心里跳的亂糟糟,便疑心是不是補得有點過了。盛官振振有詞道:“這是在自己家,能吃咱就多吃些,再說少爺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樣了,老爺若是泉下有知,該心疼了?!彼罱L了能耐,動不動就搬出于老爺。于邵棠在外已養成了果斷獨行說一不二的性子,但一聽他這么說也不禁沒了底氣,只好繼續按其安排,一天三頓加夜宵,直補的心慌意亂坐立不安。這日他去盧府,盧景秋難得有空在家,兩人進了書房閑聊。還沒聊幾句,于邵棠就覺得太陽xue發脹,一股熱火在周身四處亂竄,最終全聚集到了下腹,腿間漸漸支起了帳篷。盧景秋這邊正興致勃勃的講著從蘇員外那里聽來的趣事,講的眉開眼笑,忽然見于邵棠以手撐額,彎著腰似乎有些痛苦,便問:“你怎么了?頭疼?”于邵棠臉上通紅,有點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