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去計較的？

更重要的一點是，那些幽靈與他無關，他不會費心去多想。

“……”唐恪辛打量著自己這個新室友，明明看起來很弱小，卻總有出人意料的地方。而且對自己特殊的行為，并不會持有偏見。他此時突然覺得老劉的這個同寢安排，安排得實在是太合他胃口了。

“我可以告訴你他們為什么而死，但是有一個要求?！?/br>
“要求？”陳霖奇怪，“說來聽聽?！?/br>
如果是什么太無理的條件，他就索性去問其他幽靈，哪怕是去問老劉！

唐恪辛說：“如果你繼續答應同我住在一起，我不僅會告訴你答案，也可以在一定的場合給與你一些照顧?！?/br>
“照顧？”陳霖神色古怪。

“讓其他蠢蠢欲動的家伙不敢對你出手。只要知道你是我身邊的，他們就不會輕舉妄動?！碧沏⌒凛p描淡寫地說著，就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為什么一定要和我同??？你一個人住一間房不是更好？”

“不好?！碧沏⌒凉麛嗟鼐芙^了?！拔乙蚕?，但是他們不同意，他們必須安排一個同居者來監視我。而所有的室友中，我最中意的只有你?！?/br>
他們？難道指的是管理層？那幫神秘的家伙特地關注著唐恪辛，果然這個幽靈是與眾不同的。不是什么虧本的要求，陳霖想了想便點頭同意了。

于是唐恪辛也開始為他解釋起來。

“你還不了解幽靈的工作?！彼@么說，伸出一只手指了指上面?！斑@里是與上面截然不同的世界。在這里的每一個幽靈都有這不能對其他人道出的秘密?！?/br>
我可沒有什么秘密。陳霖心里咕噥著，一邊繼續聽他說。

“居住在這里的幽靈，等于是被上面挾持住。不能反抗，不能斗爭，被他們所利用。有很多見不得光的工作，只能交給我們做?！碧沏⌒恋捻娱W了閃?！叭O度危險的區域，那些人會擔心一般士兵的消耗，但不會關心幽靈死去了多少個。我們沒有姓名，沒有牽掛，利用起來沒有阻礙。不是很方便？幽靈這種工具不論是用來殺人還是做別的，都是最省力省心?！?/br>
“殺人？這種工作，為什么不直接找專業的殺手？”

唐恪辛笑了?！熬退闶菍I的殺手，幽靈殺手豈不是比活人殺手更方便？”

他這么笑的時候，陳霖才恍然大悟。在這里的幽靈生前都是各種各樣的人物，當然也會有幽靈曾經是殺手、特工。比如，眼前的這位室友。

“之前房間里的那批幽靈，是在完成某個危險的工作時失敗，所以必須被清剿?！碧沏⌒恋溃骸斑@里的規則就是這樣，工作，生存下去，失敗，徹底死亡。所以為了活得更久，還是尋找適合的工作吧。不要太好高騖遠?！?/br>
他看出了陳霖眼中的野心，知道這個實力弱小的家伙有著不小的志向。只是有時候志向再高遠，也要看你有沒有命去實現它。

“那活下去以后呢？”

陳霖突然出聲問：“就這樣一直待在這地底，茍延殘喘嗎？”

他想起了老劉，那個已經徹底適應了地底生活的幽靈。他不喜歡老劉，因為他覺得對方活得就像是個僵尸。而老劉看不慣陳霖，大概也是因為不喜歡他身上的這份活人氣吧。

“以后？”唐恪辛困惑地側了側頭，似乎是有些不解?！笆裁匆院?？活著不就好了嗎，你還想要求什么？”

“活著就好了？”陳霖想起那個跳落懸崖的女人，搖了搖頭?！斑@樣沒有陽光，沒有自由，宛如死人的日子，不叫做活著?！?/br>
他是贊同那個女人的想法的，但是，卻不贊同她尋死的做法。在陳霖看來，比起怨天尤人的絕望，還不如暫且按捺，再慢慢尋找出路。說起來，同他一批的那些新晉幽靈，似乎只有他和許佳適應了下來。其他的，大概都已經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這地底了。

“我不知道你想要的是怎樣的活著，不過我的日子卻是一直這樣過來的?！碧沏⌒聊救坏溃骸巴瓿扇蝿?，獲得報酬，就像人類工作之后獲得酬勞，之后為了生存繼續工作，這有什么區別？”

“區別很大，最起碼在上面還可以見到陽光?！币娞沏⌒吝€是一臉不解的模樣，陳霖沒有興趣再和他辯解下去，只是道：“那在這地底的幽靈最后的歸宿是什么？一直老死在這里，永遠不能出去？”

“可以出去啊，不然你以為我這些食材是在那里買的？”唐恪辛指了指鍋里的正煲著的雞湯?！拔抑叭蝿盏臅r候，在外面買的，二十五塊錢一只，是不是貴了點？”

“你！”陳霖激動道：“你能出去，能接觸上面的人？！”

“只要接了外出的工作，就可以。不過只能是在晚上，而且還有很多限制?！?/br>
“外出的工作是什么？”

這簡直是一個天大的驚喜，按照老劉一直以來的說法，陳霖還以為自從進來了以后就一直不能出去！沒想到竟然在唐恪辛這里找到了突破口。他一時激動，竟然上前拽住了唐恪辛的衣袖！

“別碰我！”

唐恪辛突然一聲冷喝，眸中滿是不耐。

陳霖有些訕訕地收回手。是了，這些孤僻的殺手一向都不喜歡外人觸碰自己。他是不是太忘形，觸碰了這個家伙的禁忌？

“手里的湯要灑出去了?！蹦南氲?，唐恪辛接下來皺著眉說了一句，將湯勺放進鍋里攪了攪。似乎在他看來，完成一鍋完美的鮮湯，比回答陳霖的疑問重要了很多。

“……”忍住一把去將這郭湯掀翻的沖動，陳霖耐著性子問：“能外出的究竟是什么工作？”

“跟你說了也沒用?！睕]耐心地回答了這么一句后，他就再也不理睬陳霖，只把他晾在一邊。

唐恪辛專心致志地煲湯，看了看火候，盛了一小碗出來嘗了嘗。皺眉，突然轉頭看向陳霖道：“過來，幫我嘗嘗味道?！?/br>
陳霖看著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他也不說話，只是笑瞇瞇地湊上去，嘗了一口。

“味道怎么樣？”唐恪辛認真地等代他的回答。

“恩，還行吧，只是好像缺了些什么?！?/br>
“缺了些什么？”

“缺了……”陳霖突然不說了，“那你先告訴我，究竟怎樣才能接外出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