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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碰我!”上輩子的記憶接踵而來,所有壓在心里的負面情緒在一瞬間爆發。程醉仿佛回到了那個暗無天日的夜晚,祁成杰在利用完他以后,將他賣給了一個變態,他被綁住了手腳,只能任人欺辱。那種貫穿身體的痛苦和屈辱,程醉永遠都忘不了。祁軼直覺程醉狀態不對,想將人塞進車里,帶他去醫院看看,可他剛伸手碰到程醉,就被程醉用力打掉,那反應大得有些離譜。“你別碰我!”相同的話比起第一次,這次多了些歇斯底里的意味,程醉那嘶啞且充滿恐懼的嗓音,像是敲在祁軼心上的錘子,伴隨著陣痛,不劇烈,卻無法忽視。“別碰我……”程醉聲音漸小,語氣里卻難掩驚恐。他蹲坐在了副駕駛座的車門外,頭埋進雙腿間,雙手環住雙腿,明顯的自我保護姿勢。程醉一直是個溫暖的人,程媽從小教導他為人處世,待人要真誠,要幫助弱小,不得仗著家世欺負人,雖然他的確有過一段混賬的中二時期,過了一段燈紅酒綠的生活,可骨子里的修養仍在。上輩子的他一顆熱心一腔熱情全部灌注在了祁成杰的身上,他用心愛人,愛得義無反顧,祁成杰朝他所求的一切,他有的給,沒有的搶過來也給,他自認為他付出了一切,可惜最后卻發現他僅僅是感動了自己,而祁成杰從頭到尾只是耍著他玩。所有的愛意都崩塌在撞見許可和祁成杰上床那一刻,那時的程醉和祁成杰已經開始商量同居的事,程醉為此專門買了房子,買家具搞裝修,他傾盡心力的付出,成果卻是別人的。衣不蔽體的兩人在床上滾成一團,白花花的rou體看得程醉當場惡心無比,他質問祁成杰,質問許可,質問他們怎么敢這么對自己。結果呢?結果是許可倚在祁成杰懷里,哭著說程醉什么都有,但他只有祁成杰,他求程醉把祁成杰讓給他,他甚至還假惺惺地朝程醉下跪以求原諒。而祁成杰這個男人,這個程醉曾用心愛過的愛人,抱著許可給了他一巴掌,他說程醉不配,說他從始至終愛得都只是許可,說他每次和程醉上床時都只覺得惡心。世界崩塌莫過于此。程醉那顆心,在祁成杰說出這番話時就碎了。可這不是最讓人絕望的。那時的祁成杰是程家的準女婿,他在程氏有著發言權,先是架空了程醉,再侵吞了程氏,等程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被祁成杰掃地出門,賣給了一個變態。那個變態喜歡凌辱人,程醉被鞭打被踹,遍體鱗傷,到最后奄奄一息,再到死亡。死亡并不是一件那么可怕的事,事實上真到死的時候,程醉反而覺得解脫,唯一恨的,就是沒認清祁成杰的真面目,沒能報仇雪恨。最后程醉被拋尸野外,身體死了,靈魂還活著,他眼睜睜地看著祁成杰騙他父母,說他被綁架被人撕票了,他眼睜睜地看著雙親為他哭白了頭發,看著母親隨他撒手人寰。程醉恨,滔天的恨。恨自己瞎了眼,恨自己愛錯了人,恨自己造成了這一切。靈魂是無法流淚的,程醉眼睛酸澀不止,卻無法流出一滴淚水,他不明白,他質問老天,為什么好人沒有好報,而壞人卻能逍遙于世逃脫懲罰。如果善惡無報,那他活了二十多年,聽母親的話做一個善良有愛的人到底是為了什么?程醉自問問心無愧,他對得起所有人,可實際上他對得起的都是外人,他最辜負最對不起的,是他的父母雙親,是他自己。程醉恨蒼天無眼,恨天道不公,如果有來世,他不會再做一個好人!然后程醉重生了,回到了還沒有和祁軼退婚的時候,回到了一切都還來得及的時候,他想可能老天不愿讓他做一個壞人,想告訴他這人世間值得。可不管這人間到底值不值得,曾經的程醉卻已經回不來了。程醉抱著自己儼然一副拒絕交流的態度,祁軼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昏黃燈光下,小少爺的影子倒映在地上,孤獨而脆弱,風吹過來,將一陣細碎的嗚咽吹進了祁軼耳朵里。平日里強大凌厲的男人眉眼上染上一絲不可置信,他垂眸看向地上的程醉,覺著自己的認知有些被顛覆——程醉在哭。他認識程醉以來,見過程醉的很多面,撒嬌的、狡猾的、賴皮的、強勢的、暖心的等等,可他沒見過程醉哭,也沒見過程醉這副脆弱的好像一碰就碎的樣子。“程醉……”祁軼蹲下身,伸手將程醉撈進懷里,卻在觸碰到程醉身軀時發現他在抖。緊接著下一刻懷里的人就開始了掙扎,語調隱隱透著絕望的意味,“你別碰我……”祁軼從來不知道,一句你別碰我居然能讓他這么疼,心臟像是被人捏住了,程醉在抖,他抱著程醉的手也有些抖。將人按在胸口,祁軼撫摸著程醉的頭,聲音輕柔。“乖,我是祁軼,不怕,我在呢?!?/br>程醉聽到祁軼名字時掙扎的動作一頓,“祁……軼?”祁軼將懷里人摟緊了一些,“嗯,我是祁軼?!?/br>“祁軼……”程醉小聲喃喃著這兩個字,半晌后他突地反應了過來,“叔叔!”“嗯,是叔叔?!背套淼氖肿е囊聰[,力度不大,但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足以牽動祁軼的心神。“叔叔,我好疼啊……”像是情緒都找到了宣泄口,程醉啞著聲音開始哭,不同于之前的隱忍,這次嗚咽聲漸大,拽著祁軼衣角的手也開始用力。程醉很堅強,一直都很堅強。程媽說過,男孩子要比女孩子堅強,他以后可能會娶妻生子,等到那時候,他就有了要保護的人,要做家里的頂梁柱。雖說程醉最終沒能娶妻生子,而是愛上了男人,可那份堅強卻一直在。可再堅強的人也會脆弱,尤其是當一切都崩塌時,堅強不過是加速崩潰的催化劑,程醉上輩子崩潰過,只是那時并沒有一截衣角給他抓。67.我們回家吧“嗚嗚……叔叔我疼……”青年哭得聲音嘶啞,甚至開始打嗝。祁軼不知道怎么辦,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拍著他的背,胸前的衣料已經被程醉的眼淚浸濕,而小少爺還沒哭夠,像是泡進了眼淚里似的。沒辦法,祁軼只能捧起程醉的臉,用拇指指腹一邊給他抹眼淚一邊無奈地道,“不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