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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那些人給予過他的熱情。還好,這一回,他終于沒有辜負這三年青春。今年本省高考改革,由省卷變成了全國卷。今年是第一年全國卷,不知有多少人死在這變革后的題型上面。高考結束后,有的人直接聯系老師給安排一個復讀班,都覺得自個兒今年是沒戲了,還是明年cao刀重戰吧。暑假楚煬跟著展炎去了蘇州玩,展炎的外公住那兒。一到了這地兒,原本還暈乎乎的楚煬一下子精神了。見到這傳說中的江南水鄉,他感覺就像從旱地蹦到了塊水靈靈的綠洲,整個人都有了靈氣,拿起手機一個勁兒的狂拍。展炎也拍了不少照片,這地方他來過很多次,想拍的自然不是景。他拍的每一張照片里,都有那個穿著白色長T恤、七分褲、黑書包、白球鞋、以及拉起白色襪子蓋住腳踝的少年。少年的一個轉身一個笑,像是在和朝陽打招呼,背景是綠油油的香樟樹和那流淌了千百年的蘇州河流。展炎刷著這一張張照片,每一張似乎都是無價之寶,有他的每一個影像都顯得這么彌足珍貴。楚煬跟著展炎走,沖展炎嬉笑著說:“都說這蘇州話啊有吳儂軟語之美稱,還真不假,聽你們這兒路邊的姐妹說話,都覺得心里頭舒服?!?/br>展炎看了他一眼。楚煬光看那眼神就能聞見那一股酸味,忙上去挽著他胳膊討好道:“不過我還是更愛聽你說話,你跟我多說幾句話我都能把心給你了!”展炎面作不信地說道:“整天說些胡話?!笨勺旖菂s早就笑開了,伸手便拉住了楚煬的手。這兒的房屋大多依水而建,波光粼粼的河流看得楚煬心里頭蕩漾,不由便將展炎的手抓得更緊了一些。展炎的外公住的是祖傳老舊的私人宅子,里頭有個人造湖,堂中養了幾只鳥,見人來了便呱呱亂叫。展炎帶著楚煬來找他的時候,他正躺在堂中的搖椅上,拿著幾年前去北京買的鵝翎扇扇風。一瞧見自家外孫帶著個帥小伙來了,忙從搖椅上站起來,向前走了兩步,瞇了瞇眼看。展炎喊了聲“外公”,楚煬也跟著喊了聲“外公好”。外公搖著扇子“哎喲喲”叫了起來,也不知是喜他這外孫來看他,還是喜他這外孫帶了另一個小伙子來看他。展炎的外婆聽到了聲音忙從廚房里頭跑出來看,差遣著自個兒老伴還不趕緊去沏茶,外公不耐煩地說知道了,又把她哄進廚房去多加點飯量。外公忙把倆人拉了進去,沏了壺碧螺春,拿出來了幾盤糕點,也沒拿楚煬當外人,稀里嘩啦一堆話往外蹦。有些詞兒他不會用普通話講,就夾了些方言,聲音洪亮得仿佛能把屋頂鎮了:“外面院里那些人一天到晚在那給我噓頭華先。后來那些赤佬一知我女婿是你爸,吹嗒嗒巴我面前來夸你爸結棍。用你們那邊的話叫啥,擺滴一米!哎!擺得一米!都不敢再說我先嘎嘎,他們家那些小巨丫頭都想跟我這個外孫認識認識,我看她們一個個花里吧啦的,嚯喲!”楚煬捧著茶輕輕嗅著、嘗著,對展炎外公說的這些話是聽得一頭霧水,半懂不懂,只得一味笑著。展炎在一旁一會兒給他解釋這個,一會兒解釋那個。告訴他說,噓頭華先是吹大牛的意思,吹嗒嗒是瘋癲癲的意思,結棍就是厲害,擺滴一米是南京話很牛逼的意思,先嘎嘎就是炫耀……到了吃飯的時候,上了一道湯包。外公夾著那湯包說:“街上那群買賣的說我們這兒自古流傳著個吃湯包的訣竅,也不知哪兒胡調出來的,老子活這么多年才聽過。說是這樣的,慢慢提,輕輕移,先開窗,后喝湯……”他一邊說著,一邊學著外面那些游客吃湯包的樣子。楚煬看了,忍不住笑了出來。外公一見他笑了,也跟著大笑了起來,眼角蒼老的溝壑瞇出笑意,仿若一點也沒被這時間的刻刀影響了容光。☆、第五十五章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外公讓展炎把他那輛自行車牽出來,載楚煬出去鎮子上轉轉,帶他去聽聽蘇州評彈。蘇州這幾天都不是太熱,大早上的氣溫更不會高到哪去。沿河邊的道路上,小販兒擺了一街,有特色小吃,有古玩,有飾品。來來往往的人嘈雜的聲音中,時不時夾雜了這一兩聲自行車的鈴鐺響。楚煬站在自行車后座上,雙手搭著他的肩,迎著風領略這四處的風光。一見到什么好看的,稀奇的,就一會兒展炎這個,展炎那個的喊。展炎騎著自行車嫻熟地在這些人群中穿梭,穿過明清街,轉過三橋,落在楚煬臉上、身上、以及那一地上的,是透過茂葉撒下來的光斑。沒兩天,楚煬跟著展炎把蘇州好玩的都玩遍了,去書苑茶樓聽了昆曲評彈,在這山清水秀的古城過了幾天悠哉日子,別說什么考后解壓,連高考是哪年哪月發生的事兒都忘了個干凈。這天在茶社里聽曲兒的時候,楚煬一邊喝茶,一邊磕瓜子兒,目不轉睛地盯著臺上的人看。身旁坐著的都是些來旅游的玩客,多半就是來意思意思感受下中國文化,照兩張圖發發微博朋友圈,也沒個想仔細鑒賞的,沒聽兩段兒就開始埋頭玩手機或者是各聊各的。如今聽曲子不比舊時,在場的大多是些想嘗新鮮的游客,耳朵不及舊時人精,眼睛不如舊時人亮。只要一人鼓掌叫好,其余的都跟著鼓掌叫好。他們也不知道是真好還是假好,一聽人家那聲音能抑揚頓挫的就覺得牛逼極了,反正自己不會。那臺下的老板偶爾兩三句招呼著客人,兩三句都離不開強調,臺上這旦兒是特意花錢從北京請回來的。寧笑儂!以前在這姑蘇城里老出名了!楚煬喝了口茶,瞥了展炎兩眼,說:“人家臺上那旦兒長得那么好看你不看,凈看我干嘛?!?/br>展炎悠悠說道:“橫豎都是看個男的,我還是比較喜歡看你?!?/br>楚煬覺得他真會說話。后才意識到展炎那前半句話的意思。他起初凈把臺上人當個美人兒瞧,快忘記了人沒準是個下邊比自己還大的爺們。一想到這兒,咽下的一口茶都覺得另有深味。他們一同聽著曲,手在觀眾位上昏暗的光線中不小心一碰。楚煬想把手收回來,展炎卻不讓,將他的手捉了回來,緊緊的抓住了,十指相扣。楚煬依舊看著臺上的旦兒,但耳邊卻已被自己的心跳聲蓋過了一切,兩邊嘴角微微上揚,看著沒什么變化的臉,實則也泛上了緋紅。聽完曲兒,回去的時候已是暮時。來了蘇州這么些天,每天所經過的每條路上都是人疊人,難得能見著一條路這么空蕩,沒什么人影。楚煬在展炎旁邊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