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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應, 他幾步上前,把她緊緊抱在懷里, “新巧,沒事的, 我愛你,你愛我,這就夠了?!?/br> 蘇新巧的臉緊緊貼在大寬的胸膛上, 愛人的心跳聲就在耳旁,可她卻覺得,那點距離,是她永遠都跨不過去的阻礙。 晚上吃飯時,蘇新巧就明顯感受到了大寬父母對她的不滿了。 為什么會不滿?桌上的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 可是她能怎么辦呢?誰讓她家里是這種情況呢, 誰讓她在婚戀市場上屬于劣勢呢? 大寬也意識到父母態度的變化,他看在眼里卻不敢在飯桌上指出來,生怕把遮掩的布去掉,會傷害到自己的女朋友。 除夕晚上,蘇新巧坐在大寬家的飯桌上,就像是南方老式茶樓里拼桌的客人一般,處處充滿了尷尬。 前兩天還是笑意nongnong、熱情大方的臉龐,今個兒卻變得假情假意。 吃完團圓飯,喝茶的喝茶,看電視的看電視,聊天的聊天,大家都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蘇新巧和大寬說了一聲,然后回到客房里,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喂,媽,吃飯了嗎?”蘇新巧聲音悶悶。 “嗯,剛吃了,你呢,也吃了吧?”任霧應道。 蘇新巧聽到母親的聲音,心里一會是內疚難過,一會是埋怨掙扎。 她覺得自己不應該怪家里窮、怪母親沒用??墒切睦锞褪寝D不過彎來,就是忍不住要埋怨遷怒。 任霧聽到女兒的聲音失落,一點兒過節的喜悅都沒有,立即就明白過來?!霸趺戳?,你在你對象家里過得還行嗎?” 母親的這句問話,打開了蘇新巧的發泄之門。她的眼圈立即紅了,眼里迅速聚起一汪淚水,綿綿不斷滴落下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媽,我好難過??!為什么我們家里那么窮???為什么我連自己的感情都抓不住???” 電話那頭的任霧并不想安慰她。 一個沒有什么文化的農村婦女流了那么多汗、耗了那么多的時間和心神把兩個孩子養大,花錢給他們上大學。那兩個受益的孩子沒有資格去問母親,為什么家里那么窮。 再說了,蘇新巧這點小心思在任霧面前完全不夠看。 哪有女兒心念念著靠母親去打工掙錢湊嫁妝的??! “因為你太弱了。如果你有能力,就不會反問辛辛苦苦把你供出來的母親為什么沒辦法給你提供優越的生活條件。如果你足夠強大,你的感情不會因為經濟上的問題而受到阻攔?!比戊F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 蘇新巧的哭泣聲戛然而止。 她剛剛確實情緒失控了,但心里也未嘗不是想著要用淚水來要挾母親進行自我反省,重新去城市里打工掙錢,幫忙湊點嫁妝。 然而,母親不僅沒有安慰,反手就是一頓說教。 她訥訥地應了幾句,掛了電話。 說完電話,任霧又回到工作臺前,繼續裁剪布料。 過年期間,鎮上每天的人流量是平時周末的好幾倍呢,“獨一無二”服裝店里的衣服幾乎都賣得差不多了。偏偏她又沒有任何幫手來幫忙做衣服,只能眼睜睜沿著一張張誘人的票子飛遠。 算了算了,她也不盼著發財,只是掙個養老錢而已,就不要心心念念記掛著那些走失的生意了。 任霧自我安慰一番,心里舒服多了,手上的動作也快上不少。 過后,蘇新巧又打過兩三次電話回來,試探著問母親,如果她結婚的話,母親能給多少嫁妝。 任霧不接這茬,只是不停地說自己身上的病痛,強調醫生說的好好臥床休養。 蘇新巧見不到一丁點兒希望,最終只能放棄從母親身上薅羊毛。 這個春節,這一家三口只有任霧過得開開心心,有滋有味。蘇新彬在公司上班,晚上一個人在學校宿舍呆著,生平第一次明白熱鬧是別人的,孤獨才是自己的。蘇新巧在遙遠的北方小城里做客,心里一片期待喜悅全部化為難堪埋怨。 * 在任霧不知道的時候,蘇新巧和大寬先斬后奏,偷偷登記結婚了。 他們兩人的戶口早在上大學的時候就遷到了學校,畢業之后落在集體戶口上,所以他們結婚根本不需要回老家拿戶口本之類的證件。 蘇新巧和大寬親親密密地坐在租房的小沙發上,兩人準備打電話通知家人這個消息。但心里又明白,這個消息對家人來說,太過突然,也不一定是他們想要的。 “你先打吧,我得醞釀一下?!贝髮挼男⌒呐K早就被攥成一團,緊張得幾乎要爆炸了。 春節過后,他們回到了工作的城市。他表面上應承了父母,回去之后就提出辭職,工作交接完后就收拾行李回老家,和蘇新巧一拍兩散。 事實上,他們早就商量好了,回去先把證給領了,生米煮成熟飯,家長再不愿意都沒辦法了。 任霧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身體的發抖足以證明內心的不平靜。 沒有哪個母親愿意被女兒突然告知,她已經領證結婚了,和一個母親尚未見過的男人。 “你自己既然做了決定,我多說無謂,你們自己努力過好自己的生活吧?!比戊F盡力壓下自己的脾氣,淡淡說了一句類似告誡的話,然后迅速按了終止通話。 蘇新巧迷茫地聽著話筒里傳來的嘟嘟聲。她這樣做,是不是做錯了? 可是,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她去哪里把嫁妝給湊齊???像現在這樣,領了證,兩個人都不用給彩禮和嫁妝,不是既公平又省錢嗎? 大寬撥通了父母的電話,大寬媽還在催促他趕緊回老家,下一秒就聽到兒子說,“媽,我和新巧領了結婚證,你們就接受現實吧!” 這一句話氣得大寬父母幾乎要暈過去。 大寬媽朝著話筒罵道:“你這死孩子,我和你爸事事為你打算,你居然還會跟我們耍心眼了?你不領情,好,你敢跟她結婚,以后你就別回來了!家里的錢和房子都沒你的份兒了!” 大寬沒把母親的話放心上,他覺得母親不過是一時接受不了在說氣話罷了,過上一段日子,一切都雨過天晴。 * 六月底,蘇新彬搬出了學校宿舍,告別了生活學習了四年的大學校園。 他現在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