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相繼離開，紀瓷獨自走出禮堂。

    A市已經下了好幾場雪，時至深冬，夜間的溫度愈發低。

    她裹緊外套，將包里的毛線帽拿出來帶上。還沒等她走下臺階，仿佛像是印證了剛才的話般。

    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45.  著迷   眼光還挺好

    自從那次在家里和陳封碰面之后。

    紀成遠的電話打來得很勤, 大意都是問她和陳封交往得如何了。

    一周的緊繃狀態，終于在今晚消散了一小部分。

    紀瓷渾身上下都透著疲倦，她現在沒功夫應對紀成遠的遠程洗腦, 擅自按下靜音鍵, 當作沒有聽見。

    圣誕節剛過，街上的節日氣氛還是很濃。

    從劇院往南走十分鐘左右，會經過一個大型商場，周邊的商鋪很多，紀瓷選了一家便利店, 打算買點東西充饑。

    也許是高中那年養成的習慣, 到去國外讀大學, 紀瓷也不喜歡吃食堂里飯菜，總是更偏愛于便利店里的速食。

    每次和好友視頻的時候, 她基本不是在家就是在便利店里，寧蕊經常說她可能有種“便利店情結”。

    其實認真想想, 好像也沒錯。

    她人生中無法忘懷的幾個重要時間點，都發生在那里。

    “叮咚——”

    “歡迎光臨?！边M門的時候，收銀員正背對著她在微波爐里加熱食物。

    紀瓷就近在門口的貨架里選了一個面包, 拿到收銀臺結賬。

    付賬的時候，又有電話打了過來。

    “不好意思?！奔o瓷直接掛斷，再次把二維碼遞過去。

    付完錢, 她在店里找了一張空桌坐下, 小口小口地解決食物。

    樂團群里有消息彈出來。

    紀瓷點開看了看，是祝曉沁在群里瘋狂散播“帥哥”的照片，約莫是剛才沒見到的那位在吃飯的時候又碰見了。

    祝曉沁：姐妹們！

    祝曉沁：快來看呀～極品帥哥，不看就虧了！

    Anna：我是不是沒騙你。

    Anna：Emily你矜持一點。

    ......

    再往下滑，群里的女孩七嘴八舌地聊起來。

    其中還夾雜著某些男孩不爽的表情包。

    紀瓷沒往細了看, 卻也生出一些好奇，想看看到底是長得多帥的一個男人。她翻到前面，點開祝曉沁發來的第一張照片。

    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紀成遠的電話再次打過來。

    她輕輕擰眉，走出便利店，接通。

    凜冽的寒風伴隨著質問的語氣一同襲來：

    “我看看你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為什么不接？”

    紀瓷的身影沒入人群，“不想接?！?/br>
    紀成遠一哽，“......”

    “沒事我掛了?！蹦槺伙L吹得刺疼，說話間肚子里灌了不少冷風，她對著手套哈了口氣，想盡快結束這次目的明確地通話。

    “你和陳封的事情抓點緊，別再讓我催?！奔o成遠沒好氣地開口，“還有，下周你回來津市一趟，我們雙方家長見個面?！?/br>
    這么快就要見家長，紀成遠大概巴不得她明天就嫁給陳封。

    “我下周沒空?！奔o瓷說完，沒再聽對面說什么，立馬將電話掛了。

    她把手機放回口袋，圍巾拉高遮住臉，從一家熱鬧的日料店門口走過。

    那家餐廳剛好有人推門出來，三五成群地結伴往反方向走去。

    如果紀瓷剛才在門邊停留得久一點，可能會看見日料店里坐著幾個熟人，是剛才問她要不要一起吃飯的祝曉沁和秦微、以及正和鄰桌的小哥哥聊得熱火朝天的Anna。

    店內，祝曉沁的目光一直放在離她們不遠處的那個男人身上。

    剛才發到群里的照片，主人公就是他。

    “你們說他有女朋友嗎？”祝曉沁把手機放下。

    “應該沒有?！盇nna笑著和鄰桌的小哥哥敬了杯酒，轉而道，“上次在酒吧倒是看見有個女人和他在一起，不過那好像是他的秘書?！?/br>
    祝曉沁不信，“這么帥的男人沒有女朋友，沒天理吧?！?/br>
    Anna：“要不你去問問?！?/br>
    “你上次不是見過他，你沒問嗎？”

    “我是想問來著，他脾氣也還挺好?！盇nna說完，往那個男人坐的地方瞟了一眼，“可是...”

    祝曉沁：“可是什么?！?/br>
    “你覺不覺得他有點眼熟？”

    祝曉沁又看了看那邊，“沒覺得。不過我要是星探的話，不管怎么樣，肯定要把他挖到我們公司來?！?/br>
    Anna：“...我總覺得在哪見過他?！?/br>
    “所以你就真不下手了？”祝曉沁把話題繞回來。

    “本來我是想的?！盇nna說著沖鄰桌的小哥哥拋了個媚眼，“這不有新歡了嘛。那個人給人的感覺是挺好說話的，不過也說不準，萬一是個硬茬呢，不適合我這種及時享樂的人?！?/br>
    祝曉沁笑瞇瞇地說：“那就怪不得我了?！?/br>
    她把桌上的清酒灌下肚，起身時候不知道碰到了什么，還剩下半杯的蕎麥茶倒在桌案上，汨汨淌了一地。

    裙子上沾了一片不大不小的污漬。

    “嘶...”祝曉沁泄氣地坐回原位，“出師不利，連老天爺都不幫我?！?/br>
    Anna忙著和新認識的小哥哥打情罵俏沒空管她，秦微夾了塊生魚片到她碗里，語氣溫婉和善：“你想知道的話，要不要我去幫你問？”

    “可以啊?！弊郧哐劬σ涣?。

    秦微：“那你等等?！?/br>
    祝曉沁看秦微起身走到那張桌子前，心滿意足地將生魚片放到嘴里。

    Anna的視線移回來，表情有些奇怪：“你讓Catherine幫你去問，萬一...”

    “萬一什么，Catherine不是有男朋友嗎？”

    “那倒也是?！?/br>
    ＊

    不知不覺成為女人話題中心的9號桌，對即將到來的搭訕毫不知情。

    坐在靠過道邊的付燃把菜單還給服務員，“...那就先這些吧?！?/br>
    “好的，您稍等?！迸諉T禮貌接過，臨走前瞟了對面的男人幾眼。

    “就？”李泉不咸不淡地笑了聲，“你都快把菜單上所有主食點完了?！?/br>
    付燃喝了口蕎麥茶，“那怎么了，三哥說了晚上隨便讓我點的?！?/br>
    李泉看向垂眸翻閱資料的某人，問：“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