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起雙手，臉上掠過狠毒的殘影：“去死吧?。?！”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色的身影擋在十愿面前。

    “jiejie，閉上眼?！?/br>
    少年清冽的嗓音在她耳畔蕩開。

    一雙羽毛般的手覆在十愿眼上。

    她感到花子的手臂溫柔攬住她，有那么一瞬，鼻尖仿佛飄過梔子花的清香。

    緊接著，是利物刺入身體的聲音。

    花子發出一聲悶哼，他的身子晃了晃，倒在十愿身上。

    “花子……”十愿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我沒事，”花子勉力笑了一下，“比起擔心我，jiejie還是……快走吧……”他的聲音微弱下去，卻又強撐著打起精神，“我會幫你攔住般若?！?/br>
    “不行，”十愿拒絕，“我不能讓你留在這里！”

    花子微微笑了一下。

    “走吧，”他說道，“你不屬于這里?！?/br>
    十愿一怔。

    花子的話似乎別有深意。

    她還想說什么，手臂被人大力拽住。

    是付寧寧和卓不凡，他們沖過來抓住了十愿，四只手一使勁，就將她從花子的懷抱中帶離。

    從那個冰涼卻溫柔的懷抱中帶離。

    十愿看到花子空空舉著手，對她一笑。

    “不要為我傷心，”他輕聲道，“……我不配?！?/br>
    “我只是一個自私的，畏縮的膽小鬼罷了?！?/br>
    他深深看了十愿一眼，那張傷痕斑駁的臉上有晶瑩一閃而過，又決然回頭，全身凝起最后的鬼力，刺入般若的心臟。

    “啊啊啊?。?！”

    般若在他手下瘋狂掙扎：“竹下君！竹下君！”

    她的臉上有血淚流下：“我明明……那么愛你……”

    般若的身體開始碎成一截一截，她倒在地上，化為一捧灰燼。

    而花子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跪在地上。

    十愿：“等等！”

    “你在發什么瘋？！”卓不凡怒吼，“別忘了他只是npc！”

    他抬起頭大吼：“系統！我們找到兇手了！”

    驀然，那道熟悉的電子音響起。

    【請問玩家是否確認兇手？】

    “確認！”卓不凡大喊，“兇手是北條！北條真蛇！”

    系統沉默一秒。

    三人的心簡直都提了起來。

    【恭喜玩家付寧寧，卓不凡，十愿完成副本任務：尋找花子的兇手，成功晉級下一場?！俊炯磳⒂谝环昼姾髠魉屯婕?，倒計時開始?！?/br>
    卓不凡和付寧寧才松了口氣。

    誰知手下突然一空，兩人一驚，看到面前一道人影飛速奔過。

    “十愿！”

    “小jiejie你做什么？！”

    十愿對他們的呼喚不聞不問，沖到花子面前。

    只有一分鐘，她想，她一定要為這個男孩做點什么。

    花子已無力維持身形，終于支撐不住，跌倒在地。

    指尖有黑色煙霧騰起——他在消散。

    他茫然抬起頭。

    原來……到頭來，仍舊只有他一人，獨自走完這孤獨而寂寞的一生。

    忽然，一雙手攬住他。

    十愿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你曾說過，要我永遠留下來陪你?！?/br>
    “抱歉，我做不到?！?/br>
    她頓了頓：“但是……它會代替我?！?/br>
    有什么被塞入花子的手中。

    十愿周身有風勢涌動，她知道時間到了。

    “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她說，“我永遠不會忘記你?！?/br>
    花子已經看不清了，卻執意仰起頭：“jiejie……”

    “恩，”十愿低下頭，莞爾一笑，“你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呢?！?/br>
    “……露世?！?/br>
    她的話音剛落，四周刮起一陣風，花子只覺枕下一空，那雙溫暖的手臂被撤離了。

    他怔怔抬著頭，半響，才想起那被十愿塞過來的東西。

    ——那是一張小小的照片，似乎是從學生檔案冊上剪下來的。

    一皮膚白皙的男生正對著鏡頭微笑，他有雙黑曜石般的眼，閃著澄凈明亮的光芒。

    照片背面似乎寫著什么。

    花子一怔，把照片翻過去。

    “露水一世，譬如人世一露，縱然如此?！?/br>
    有晶瑩的淚珠滴落在照片上。

    花子——竹下露世抬起頭，眼中淚光閃爍。

    是啊。

    即便是如露水一現般短暫的生命，卻也是屬于他的，無可代替的人生。

    作者有話要說：    照片上的話出自小林一茶的俳句，為了紀念他早逝的女兒：“露の世は露の世ながらさりながら?！?/br>
    其實它有很多種理解，一般都認為是對人生苦短的無奈悲傷，但是……

    我覺得，小林一茶想要說的是——人的一生可能遭遇各種痛苦與失意，但只要你的足跡曾存在于世間，你的一生便是彌足珍貴的。

    抱歉，我好像每次在作話里都說太多了hh

    PS:今天本來打算更三章的，但是一個個回復你們居然花去了我一個多小時……

    27、惡魔花札

    “人類,你要睡到什么時候？”

    十愿睜開眼時，就看到一本書立在自己面前。

    這是一本極其精致的書籍，封面覆滿了細密的黑色鱗片,在燈光下泛著圓潤的晶澤，有種難以形容的琳瑯感,它的正中央是一雙巨大的眼睛圖案,淺金色的線條勾勒出眼睛的形狀,長眸，豎瞳，見十愿蘇醒，那只眼睛居然動了動,折射出凌厲的光。

    “快把你那惡心的唾液擦掉,真是看了倒胃口?！?/br>
    紙頁一張一合,發出大提琴般低沉悅耳的旋律，說出的話卻十分辛辣惡狠。

    十愿眨了眨眼，昏昏沉沉的腦袋清明起來。

    她盯著那本書兩秒。

    下一刻，一把抓起它,還上下抖了抖。

    她幻聽了？書居然會說話？

    那本書像是被冒犯到般高高昂起。

    “人類，松開你骯臟的手指！”

    書的表面好似瞬間有電流流過,迫使她驟然松開手，那本書立刻騰空躍起，攤開的紙張像伸展開的翅膀,一下飛到她頭上。

    “原來真的是你在說話啊,”十愿摸摸發麻的手指道，“我還以為是哪里藏了個播放器呢?！?/br>
    “愚蠢?！蹦潜緯u價道。

    被一本書罵的感覺還挺新奇，十愿聳聳肩，站起身舒展了下身體。

    她已經回到了休息室,房間內的擺設似乎沒有動過，十愿上次吃了一半的零食還放在桌子上，里面的薯片灑出一些在桌面。

    那本書顯然也看到了，眼睛瞇了一下，對她發號施令：“去把它收拾干凈?！?/br>
    十愿：“哈？”

    “你懂什么，”她說，“這叫生活的情調……”

    那本書沒有出聲，眼睛圖案亮了一下，金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