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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對衛真真的評價十分不滿。沈竹文一見紀昱的神情,在心中嘆了口氣,為星河感到不值,他問紀昱:“你要娶衛真真?”紀昱的眉頭一直不曾舒展,在沈竹文提到這個問題時,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用力揉了揉眉心:“這消息你是從哪里聽來的?”沈竹文道:“整個景國都知道了?!?/br>紀昱的聲音冷冽:“我未曾說過這樣的話?!?/br>沈竹文笑了一聲:“有區別么,衛真真的心思你一直看得清楚,你縱容她在你身邊,從未拒絕過。若是選一位女子做景國的王后,你也只會選她吧?!?/br>紀昱沒有說話,顯然是默認了沈竹文的說法。沈竹文心中更加為狐星河不值和惋惜:“星河以前的心思你也清楚的,你明知他愛慕你。不,你明知星河和衛真真兩人都愛慕你,卻都不表示拒絕,冷眼旁觀著他們為你傷心難過。紀昱,你這點真的錯了!”“你既然心中默認要讓衛真真當你的王后,就不該再用師父的名義來控制著狐星河不放手!”沈竹文將心中的話全部說出來,一時只覺得痛快淋漓,也不管紀昱心中會如何想,會不會生他的氣。他只是為狐星河鳴不平,也氣惱紀昱的自欺欺人。他如何看不出來,紀昱對狐星河的在意?打著師父的名義,實質上卻是自己不甘愿放手。然而越是這樣,就越是殘忍。比起絕對的冷漠無情,這種帶著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情誼的冷漠卻是一把蘸著蜜糖的毒刃,讓人又愛又恨,偏偏又甘之如飴。沈竹文走了。煮茶的炭火最后一點火星也已熄滅,溫熱的茶水在酷寒的天氣下一點點變涼,最后在壺中凝結成堅冰。紀昱杯子中的茶也早已結成冰。紀昱的手放在案桌上,久久未動。他像是一尊凝固的雕像,身姿挺拔,頭顱微垂下,視線凝望著案幾上的茶杯。黑發披在身后,幾縷黑長的頭發垂在臉頰兩側,只能看到一張俊美如同雕刻的,沉默的側臉。風雪起,點點雪花隨呼嘯的風刮起,打在紀昱蒼白的臉頰,睫毛上也掛上了點點雪沙。紀昱的頭發上,衣服上都沾染上風雪,他的肩頭蓋著一層薄薄的雪花。他的睫毛微微顫抖,那雙清冷如寒泉的眸子竟浮現出絲絲茫然。真的是他做錯了么?他記得第一次見到狐星河的模樣。那時候狐星河才兩歲,第一次進入王宮,見到他卻一點都不拘謹。狐星河勾著師父的手指,身高只到師父的膝蓋處,長著一張圓乎乎的嫩白的小臉,一雙眼眸亮晶晶的,如同世間最瑰麗的寶石,純凈黑亮。他見到自己,從師父身邊小跑過來,仰著小臉伸出一只手拉住他的手,眨巴著眼睛問他道:“你就是師兄么,我是狐星河!你可以叫我小狐狐,也可以叫我星河?!?/br>那日春光燦爛,空氣中也浮動著暖香。他記得他心臟跳動了一下,嚴肅冰冷的臉有些發燙,沉靜而自持道:“嗯?!?/br>小時候的狐星河明明那樣可愛,可后來卻怎么變得那樣頑劣不堪,甚至殘忍,以至于他一聽到狐星河的名字就忍不住皺起眉頭了呢?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紀昱陷入沉思,他發現自己對狐星河并不了解。應該說他雖然照顧狐星河,卻很少關心狐星河是怎么想的,甚至可以說是完全忽略了這一點。他記得第一次對狐星河生氣,是狐星河用彈弓打死了他養的鳥。那時候狐星河才三歲,他六歲。他帶著鳥的尸體去責問狐星河,想讓狐星河知錯能改。然而一開口,他卻有些后悔。他看到狐星河那雙見到他充滿笑意的眼睛,在聽到他的質問之后變得慌亂無措起來。那雙眼睛一下子堆積滿了淚水,淚珠一串串滾落,那雙眼睛寫滿了委屈和難過。可這彈弓明明就是狐星河的,整個宮殿中除了狐星河,還有誰玩彈弓?他有些生氣,因為狐星河的撒謊不承認而失望。而后來等到狐星河上學堂的時候,狐星河坐在他邊上,因為上課時不專心而被授課的先生訓斥,還和衛真真換了位置。等到課堂結束之后,他板著臉找到狐星河,想質問狐星河為何不認真聽課。等來的卻是狐星河別過臉,一臉不愿意解釋的模樣。他聽到狐星河小聲的咕噥:“反正說了你也不會相信?!?/br>他眉頭一皺,用力扳過狐星河的身子,卻見到狐星河一雙紅通通的眼睛。狐星河眼睛憋得通紅,卻硬是沒有掉下一滴淚來。在紀昱嚴厲的追問下,狐星河說出了事情,有一只蜈蚣在他身上亂爬,所以他才在課堂上忍不住晃動。紀昱聽完之后,卻是失望至極。蜈蚣怎么會無端往人身上爬,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再加上平時狐星河聽先生的課就不怎么認真,紀昱自然沒有相信狐星河的話。而狐星河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聽到他帶著失望的聲音:“看吧,就知道你不會信的?!?/br>至此以后,狐星河就再未認真聽過那位先生授課了。他的性子變得越來越頑劣,只除了在他面前還會收斂一點,其余時候都一副游手好閑不服管教的模樣。而他那個時候,正忙著學□□的各項事情,根本沒有多的精力來管教狐星河。興許是因為這樣,狐星河才會做出后面那種殘忍的錯事來。在他十六歲的時候,先帝為給他通人事,賞賜給他四個侍女。紀昱此前并不知情,回到自己的寢宮才發現多出了四個侍女。他打算找個時機便將這四個侍女送走,卻沒想到才過一日,這幾個侍女就被人下毒毒啞了嗓子,還毀去了容貌……所有的跡象都指向狐星河。因為狐星河對他的心思眾人皆知,而且狐星河頑劣的名聲也早已傳播開來,不管從哪個方面狐星河都是最有有可能做這件事的人。當所有證據擺在狐星河面前的時候,狐星河臉色蒼白,嘴唇顫動著,眼眶含淚問他:“紀昱,你信我么?”紀昱闔了眼,不去看狐星河那雙傷心欲絕的眸子,他的聲音很冷淡透著nongnong的失望:“你讓我如何信你?”“哈?!焙呛有ζ饋?,他捂著肚子,笑得幾乎喘不過氣,臉頰上卻是不斷有淚水滑落。狐星河質問他:“從小到大,你可有信我一次?”狐星河那日的話語,此時回想起來就像是剛才說的一樣,清晰無比,連每一處細微的語氣紀昱都記得。而沈竹文說過的話也浮現出來——狐星河絕不是你想的那種人!紀昱,你這次真的錯了……兩種聲音不斷交織回響,幾乎要震破紀昱的耳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