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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派心意的憫憐為何會突然反口?沒有人愿意在這緊要關頭輕易放棄除掉一個自己奈何不得的心腹大患的機會。起盡慳貪嫉妒,生機狡,無限張羅!此刻這些人口中凈是些天下蒼生,正道大義。百口嘲謗,萬目睚眥。好像魏尋這個人生來就合該為了他們慷慨赴死,但凡皺一皺眉頭就是宵小之輩,貪生忘義。甚至都忘了去掩飾此次的不暮海之行明面說的是加固封印,而非以命生祭。倒是薛成訾沒有言語,因為他比在場的泛泛之輩知道得更多一些。他乜著眼睛偷瞄著魏尋和肖一。新雨滌過的天亮堂干凈,殿內地磚亦打掃的潤亮,澤若墨玉,鑒著一張張丑惡的嘴臉。魏尋端著心中最后那一點恭敬看向許清衍。他在滿殿的詰問與指責中,不知為何又想起了卞星燦離開時的那一抹解脫,心中竟生出一絲妄念。他想知道,如果今天被為難的人是江風掣,許清衍可還會不置一言?他不是盼著許清衍真的能佑他周全——一句話,哪怕就一句。也許只要許清衍在這時候還愿意說一句護著他的話,他就真的甘愿像這些人口中說的那樣,為那些所謂的“天道蒼生”捐軀就義。師父,您對我的嚴苛忌憚我記得,可您對我的恩情回護我也沒有忘,您的不得已我亦盡皆了然……他想著。他敬許清衍是真心的。他只可笑地發現自己已經兩次失去了家,失去了親人,卻還是可悲地記不住卞星燦的教訓,總是要覬覦著一些本就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這是第三次了,終還是沒有任何一處地方容得下他。生如逆旅,煢煢無依。蜉蝣一生左不過是別人的棄子。卞星燦的,魏庭安的,許清衍的——棄子。這時候一只手捏住了他的掌心。那手觸之寒涼,骨節分明。他轉頭便看到肖一。少年人正抬著那雙狹長的鳳眸望著他,眼神里除了那經年未變的坦然,好像還有別的什么東西。肖一總是把眼睛黏在魏尋的身上,沒有一點瑟縮和躲避。但今天不一樣。其實肖一戾氣化形的時候也有過不一樣的眼神,但此刻的少年的瞳仁沒有泛紅,不是戾氣。那是什么?魏尋倏然想起他之前從噩夢中驚醒時,把臉埋進手心里時的情緒;那就是肖一此刻眼神中多出來的東西——恐懼。他抬手將人攬向自己的身后,此刻肖一的恐懼就是他全部的氣力!即使被全世界拋棄,總還有一個人站在他身后的。總還是有一個人需要自己。一直盯著魏尋這邊的薛成訾把二人的小動作全部盡收眼底,他在一片嘈雜中開口,語氣還是那樣的諂媚黏膩,“諸位掌門稍安勿躁……”待大殿沸議稍平,他才接著道:“既然憐公子有此一言,諸位何不聽一聽憫安派高見?”憫憐聞言收指間折扇握于掌中,輕步移至魏尋身前,他歪了歪頭看了眼魏尋身后的少年,道:“既然尋公子不愿往,便叫你這個小師侄陪憫憐走這一趟吧?!?/br>作者有話要說:本周暫定隔日更,在這跟大家道個歉,因為阿魚需要全力準備接下來的第二卷,卷名暫定“結發為夫妻”!起盡慳貪嫉妒,生機狡,無限張羅!出自【作者】王丹桂·元百口嘲謗,萬目睚眥。出自【作者】曹雪芹·清感謝在2020-04-0622:27:14~2020-04-0917:38: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ukito雪斗1個;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31章人聲起落這輕描淡寫的一句幾乎是擊碎了魏尋所有的理智。肖一正貼在他背后,而憫憐就在他身前不過咫尺之距。他瞬間靈脈全開,被肖一捏著的手已經抽出來握到了劍柄之上。然而憫憐面上仍是水波不興,只以折扇輕輕搭在魏尋握劍的那只手背上,扇面微微滑開了一條細縫。他二人站的很近,一人寬袖錦袍,一人褭褭青衫,這一點細微的動作隱沒于衣袖袍擺之間,無人能瞧見。但所有人都清楚地看見了魏尋突然間雙目圓瞪,目眥欲裂——因為他,不能動了。和他在肖一戾氣化形那一夜稍釋靈壓震懾全場一樣,他此刻受制于憫憐的桎梏。魏尋那一夜能做到,的確是因為實力的懸殊。但那不是魏尋和旁人的實力懸殊,是靈脈全通者和靈脈尚未全通之人中間實力的差距。這其中有著天淵之別。修煉之人在一開始需要根據心法口訣調動周身靈氣去打通全身的靈脈,雖然各門派的方法不盡相同,但這是所有人修煉的必經之路。這中間需要多長的時間看的是一個人天賦,而這天賦說穿了大抵就是看你身上的靈氣多與寡。很多人窮其一生也做不到,并非是領悟不了心法口訣,修習不得法,而是自身的靈氣根本就不足夠打通那十四條靈脈。而靈脈全通之后所能調動的靈氣就不再是身體里有限的那一些了,全通的靈脈可以為身體采集煉化天地間聚散的靈氣,收歸己用,無盡無窮。是以就算是只差一條靈脈未通和靈脈全通的人在實力上也是云泥之別。可魏尋和那一晚被他靈壓震懾的人不一樣,他是靈脈全開的身體,即使金身大成的人也不可能給自己這樣的桎梏。況且靈壓一旦釋放便不再受控制,根據釋出的靈氣多少,在一定范圍內的人都必然收到影響。但此刻魏尋能清晰的感覺到他身后肖一輕微的動作。靈力低微的肖一幾乎和他貼在一起,卻顯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這樣強悍恐怖的靈壓只控制了他一人!這顯然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待憫憐收起折扇重新捏回掌中,魏尋才感覺到身體慢慢的蘇醒,他輕輕地喘著,不敢讓在場眾人,尤其是身后的人覺出異常。憫憐側步來到肖一身邊,細細地打量著,“絕色佳人,同門情深;真是叫憫憐好生羨慕?!?/br>他這一句說得直叫人感覺發自肺腑,意味難明。“憐公子……”這一聲喊得氣若游絲,魏尋循聲望去,看到了開口的人居然是許清衍。而江風掣正立在許清衍身側,眸色沉的好像要滴出水來。“他,他才十五,靈脈也……只通了一條……”許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