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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怔住。“在任何一行立足,都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蔽覐脑罆N的語氣中聽出幾分嚴肅,“你選擇的職業,讓你無法隨心所欲?!?/br>我一時無言以對。“睡吧?!痹罆N說:“不早了?!?/br>第二天一早,我醒來時,家里已經沒人了。岳昇是個盡心盡責的老師,天不亮就離家去學校。我走到廚房,看見他給我煎了兩個蛋,一旁放著昨天買菜時順道買回來的吐司面包。我忽然意識到,在旭城打拼,辛苦的不止是我。一中離我們住了四年的出租房很遠,岳昇今年開始帶重點班,起早貪黑,幾乎沒有自己的生活。他是為了我才留下來。他更想去遙遠的山區,他并不快樂。我們好像被拉扯進了兩個漩渦,在川流不息中撞向各自的礁石。下午,我回到公司,在電梯里遇到一群十五六歲的小孩。星騰又開始培養新人了。我曾經是新人里最光芒最盛的一人,現實卻一點一點將我的光芒磨盡。我簡直像一只被拔光了羽毛的孔雀。幾天后,我找到秦哥,問他能不能給我一份工作。只要是工作就行,紅不紅無所謂。他打量著我,片刻問:“想通了?”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唯獨這件事我接受不了。我搖搖頭,越發覺得自己可笑。這一點我和岳昇還真有些像——我闖蕩娛樂圈,卻偏是不愿意炒CP;他有一份令人羨慕的工作,卻至今還惦記著遙遠的山村。我不愧是被他養大的小孩。也不知道他當年將我從岳家寨帶出來時,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我這個不肖的弟弟會饞他的身子。秦哥將一份文件丟在我面前,“如果你只是想要工作,那就去給他們上舞蹈課?!?/br>站在練功房門口,我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我又回到了這個地方。兩年前我在這里當練習生,現在我來給里面十五六歲的孩子上課。我好像成了另一個秦哥。小孩兒們對我很好奇,他們中的許多人都看過我去年參加舞綜的視頻,那時我還挺風光。休息時我們坐在地板上聊天,他們意氣風發的樣子就像當年的我。就很奇怪,我明明也才十八歲,他們中年紀最大的比我還大幾個月,可我已經經歷過社會的毒打,他們卻沒有,所以他們還是小孩,而我已經是前輩。一個“忤逆”了經紀人的熊前輩。我再次接到秦哥的電話是一個月之后。摸著良心說,他真的幫了我很多,我知道他想要捧我,只是他作為偶像時是個十八線,作為經紀人還是個十八線。他有心無力。我來到他的辦公室,忐忑不安,不知道他想對我說什么。可我推開門,卻見到一個陌生男人。“這位是鄭策,鄭先生?!鼻馗缛绱私榻B道。我沒有見過眼前這位穿著高定西裝的男人,但鄭策這個名字卻如雷貫耳。鄭策,星騰首屈一指的經紀人。不,不僅是星騰,放在整個圈子里,他也是最厲害的那一撥。從他手上出來的藝人,就沒有不火的。我想不到他突然出現在秦哥辦公室的原因,謹慎地向他點了點頭,“鄭先生?!?/br>“我上周去看練習生們訓練,本想如果有合眼緣的孩子,就挑一個來帶?!编嵅哒f話溫溫吞吞,“但沒想到小孩沒看中,卻看中了教他們跳舞的老師?!?/br>我驚訝地看著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們成團的時候,我在國外?!编嵅叩哪抗夂鋈蛔兊娩J利,“寧曳,我差點錯過你這塊璞玉?!?/br>“我……你……”我有些抓不到韁了,“您……”鄭策哈哈笑起來,“怎么一緊張就結巴了?果然還是個只有十八歲的小孩?!?/br>我努力鎮定下來,看向秦哥。秦哥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復雜,可我看懂了。他在為我高興,同時又因為鄭策要從他這里帶走我而不悅,也許還有對往事的唏噓和無奈。鄭策正色問:“愿意來我的團隊嗎?”我張了半天嘴,最后問出的卻是一句愚蠢透頂的話,“您會讓我炒CP嗎?”我到底是固執到了什么地步?秦哥緊皺起眉,仿佛比我還緊張。我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都這時候還讓他擔心。鄭策笑了,“小孩兒,你難道認為,我捧一個藝人的方式就是炒CP嗎?”我答不上來。連季馳和祁盛都需要炒CP。炒CP還算輕的,圈子里有很多人為了資源不得不出賣色相。“我手上的藝人,沒有哪一個是靠歪門邪道走紅?!编嵅哒f:“你知道我為什么選中你嗎?”我茫然地搖頭。這個問題如果他放在兩年前問我,我一定能答上來——因為新人里沒人跳舞比我強,因為我的外表無可挑剔,因為我比任何人都努力!“因為你的能力和外形無可挑剔,你身上還有一股拼命的勁?!彼尤徽f出了兩年前的我會說的話。我睜大雙眼,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明星只需要發光,剩下的交給經紀人去做就好?!编嵅哒f:“但前提是,他發出的光能夠說服我將賭注放在他身上?!?/br>我心血沸騰,就像做夢一樣。“你好好當你的玉,盡情去發光。怎么雕琢你,是我和我團隊的事?!编嵅哒f:“怎么樣,愿意來嗎?”我的臉燒得厲害,腦子燒得更厲害。我就這么似真似假地成了鄭策手上的藝人。鄭策沒有馬上給我安排工作,而是讓我搬進市郊的一棟別墅里,系統學習聲樂還有禮儀。我像是被丟進了一個封閉訓練營,不知道他想將我打造成什么樣的明星。我見不到岳昇,但休息時可以和岳昇發信息打電話。我特別累的時候就跟岳昇撒嬌,他的聲音撓著我的耳膜,引得我小腹發顫。春節,我以為鄭策會給我放假,讓我回去和岳昇團聚,他卻一張機票將我送出國,一位鋼琴大師親自教我彈奏。除夕時,岳昇跟我說了“新年快樂”。他第一次稱呼我為“寧曳”,叮囑了我一大堆。我習慣了他的叮囑,習慣了他平靜的語氣,竟然沒有聽出,他是在向我告別。春節之后,我再給岳昇打電話,就打不通了。我以為他又趁著假期去山里支教,信號不好??傻搅巳?,我還是聯系不上他。而這時,我的課也上完了。我忐忑不安地回到旭城。那套老舊的出租房已經人去樓空。岳昇帶走了小太陽,留下了我。第40章別月村這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