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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愛很默然。“阿姨?!?/br>穆燐爍偏頭看有些不知所措的紀深一眼,“她是你媽,叫什么阿姨?!?/br>紀深一驚,瞥一眼含笑的穆燐爍,隨即又朝墓更鄭重碑鞠了個躬,“媽?!?/br>“那邊的墓碑你也去擦一下,紀深,你跟我來?!崩罹皹s慢慢悠悠地往黑色墓碑的反方向走,見穆燐爍還站在那不動,嘆了口氣,這兒子總是對他很警覺,生怕他會把他的寶貝疙瘩怎么了,“就在你看的見的地方,我和紀深說說話?!?/br>“你能體諒一個當父親的心嗎?”李景榮看了看那一步三回頭的兒子,“即使,他不是我親生的?!?/br>紀深錯愕地看了一眼李景榮,噤聲,又見李景榮投來詢問的目光,只好跟著點點頭。“別太驚訝,他沒和你說過,也很正常?!鳖D了頓,用輕松的語氣道,“這種事情他就算說了,你也只能心疼一下,還能怎么樣?”李景榮凝望著那塊白色的墓碑,從認識穆燐爍母親開始講起,沒有太多華麗的言語去描述那是一個多美的女人,也不提她多有氣質,多有才氣,家世背景多優越。他這么說,實驗室里,她穿著一件白大褂,白大褂上還有斑斑駁駁的污漬,頭發亂糟糟的,化學試劑順著玻璃棒倒下來,實驗好像成功了,她就笑了。那時候她才二十出頭,跳級,邊攻讀博士邊當助教。平時他見到她的時候,她總是亂糟糟的,不太注意形象。這么一個幾乎把生命都放進化學里的理科女,不知道怎么樣的,他就斷斷續續的追了好多年。總覺得時間長了一定能感動她。她三十那年,她找到他,就當他以為他的努力終于感動了這個女人的時候,她淚流披面。她說,請他幫幫她,現在除了他以外她不知道找誰,不知道怎么辦,請他務必幫幫她。他從來沒見過她哭,她一哭,他就慌了,什么都答應下來。那時候,她已經懷了穆燐爍了。那穆燐爍的父親呢?紀深沒問出口,可這表情誰都看得明白,這個疑問就寫在他臉上。“你相信么?女兒愛著父親很多年?!崩罹皹s微微抬頭,看著已經蒼藍的天際,偶有禹禹之鳥劃破寂靜,“我第一次聽見的時候不敢相信,她愛上哪怕一個樣樣不如我的人我都能接受。雖然,當時她父親比我優秀地太多了……”從李景榮嘴里聽不到一個對那個男人的貶詞,聽起他對他的形容,幾乎帶著像一個孩童對成人般的仰望。忽然,一個轉折,“不過,他是極度殘忍的人?!?/br>他第一次到這棟別墅來的時候,穆燐爍的親生父親已經病重,但就是如此,他除了臉色蒼白以外并不顯得蒼老,看上去三十多歲的樣子。她走出門來接他,她打扮地很……整齊,漂亮。是他從來沒見過的樣子,頭發一絲不茍地盤起來,裙裝上面沒有半點化學試劑,做化學實驗時嚴肅的臉上多了一抹柔和的微笑。和平時實驗成功時露出的不同,格外地有韻味,甚至泛著母性光芒。像她這樣的女人,竟以色侍人。侍的還是她的父親。“你知道第一次知道你和穆燐爍這種關系的時候我多憤怒嗎?就像那天看見她的時候一樣憤怒。不倫,有什么樣的母親就有什么樣的兒子,他哪里都像她,不管是好的也罷壞的也好,一點不落地遺傳下來……”李景榮還是放遠著目光,語氣毫無波瀾,“我救不了他的母親,想救救他,不能讓他這么墮落?!?/br>李景榮又接著說,“我寄給你的照片,是你們第一次分手前夕拍的。他在這過了一個多月非人的生活,我認為他如果能幡然悔悟,手段稍微有一點極端也是合理的?!?/br>紀深瞪大了眼睛。穆燐爍是因為這樣才要和他分開的嗎?又想起那爬滿枝椏的窗口,對了,那照片根本不是這幾年的。心口頓痛,發生這么大的事,穆燐爍還瞞著他。那樣的日子他是怎么熬過來的?原以為當初他已經是最絕望的一個。“你別怪他,這樣的對待沒什么正常人能夠受得了。更何況,他只妥協了一時?!?/br>紀深搖了搖頭,哽住了喉嚨什么都說不出來。他早就不怪他了,現在么,也真的只能心疼心疼他。李景榮淡淡地笑了,他說就當他以為他這么多年付出的感情幾乎化為煙灰的時候,穆燐爍的母親用行為告訴他,至少他還得到了她的了解,了解到骨子里。穆燐爍才出生沒多久,穆家家主病危。他在陷入昏迷前找人安排了一切。他對外人是寬容的,把穆家的大半產業交到李景榮手上,說是作為賠償也好,別的也好,希望李景榮善待穆燐爍。與此同時又極為殘忍地,下了讓穆燐爍的母親陪他一起去的命令。李景榮眼睜睜地看著才出月子的她喝下那杯東西。她喝下之前,含著淚光,但在笑,她說,“景榮,你別難過,我知道,我都知道。他這是對我好,我太沒用了?!彼嗣罹皹s的臉,把他臉上的眼淚都抹了去,這是他們第一次這么親密地,肌膚相親。她手里拿著那個杯子,看著李景榮,再看看不遠處的穆燐爍,她問他知不知道她為什么為她兒子取這個名字?“因為啊,磷一旦決定燃燒,耀眼奪目?!?/br>她不后悔。男人殺了他的血親,殺了他兒子、孫子的母親,殺了他的愛人。因為他怕她經不起流言,他怕她撐不起穆家,他怕她思念他太甚,一生活得郁郁寡歡,滿面愁容。“他一點機會都沒給我。她也是?!?/br>他還說現在想來,那人對她雖然極度殘忍,但這也不失為一種另類的溫柔。她死前也不是什么都沒做,她找人把穆燐爍帶走了,沒有把穆燐爍留在李景榮的身邊。她把穆燐爍送到了一個國內的小城市,在那里聘了老師,另外收了幾個別的孩子,掛起特殊學校的幌子,為穆燐爍遮風避雨。她不敢把穆燐爍從小就放在李景榮身邊,她怕,怕李景榮不知道會把他的兒子變成什么樣子。她希望穆燐爍能夠安安穩穩地成長,所以用了最后的力氣保護著自己的兒子。現在想來,這是她對他太深的了解了。失去她的他幾乎就要一蹶不振,如果穆燐爍留在他身邊,的確對一個還不懂事的孩子來說是戕害。從初中起,穆燐爍全年住進貴族學校,唯有過年的時候才回去。正好這時候李景榮的一個老朋友,家里出了些事,他就把他們兒子帶回了家里,那就是何煜明。所以,何煜明在他看來也算是半個兒子。說到這里,李景榮臉上的哀然神色才算淡去了很多,半開玩笑地說何煜明要是和那魏小姐結婚,那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