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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走。每一條路都出奇地相似,霓虹,大樓,但都走不到目的地,找不到出口。天氣已經逐漸轉暖,紀深回了一趟名都花園。那是穆燐爍認識覃澈前就買下的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里面有回憶殘存,穆燐爍一住就是這么多年。紀深在房子里,轉一圈,四周看看,他決定把在這里生活過的一切痕跡都抹去。即使痕跡已經不多,但以防萬一。牙刷杯和毛巾這些穆燐爍還替他留著,紀深一并收起來,扔進垃圾袋。還有就是,最不能忘記的——書房里實木櫥子里的零食。打開廚子,又是嘩啦啦地,一帶帶零食全部從柜子里掉出來。和他住的地方一樣。紀深拿起一包看了看,扔進垃圾袋。也不浪費,大半都過期了。紀深拿著幾袋子垃圾,最后看一眼熟悉到變成身體一部分的房子。想——以后一定不會再來了。鑰匙放在了門口的柜子上,關上門,從此以后,這扇門對他而言就再打不開了。打車,回到住處。文件袋扔在茶幾上,鬼使神差地翻出那兩顆“處刑”穆燐爍后男人扔給他的珠子。把穆燐爍的那顆握在手心,捂熱,又攤開等著它變冷,再捂熱,如此反復。最終,放回存放珠子的盒子。啪嗒一聲,關上蓋子。紀深撥了一通國際長途。從這里,到洛杉磯,一段坐飛機都需要十幾個小時距離的長途。“穆叔叔,許久不見,您還好嗎?”“噢,紀深啊?!蹦侨艘稽c不驚訝,吃準了電話總會來的,“直接說吧,你打電話來不是想問我好不好的?!?/br>“嗯,我更關心穆總的身體。聽說他住院了?!?/br>“這與你無關?!?/br>紀深閉了閉眼睛,“怎么會沒有關系呢?他不回國,我脫不了手,華世對我來說實在是個燙手山芋?!鳖D了頓,抓著電話的手稍稍有些顫抖,“穆叔叔究竟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李景榮不響。“穆叔叔?”“他在醫院。我過兩天要出趟遠門。你等他醒了就把他接回國內去?!?/br>紀深眉頭一跳,不明所以。“等他醒了,就告訴他是出了意外,別的一個字都別提。懂嗎?”眼睛閉了閉,睜開時,回答:“嗯?!?/br>李景榮切斷了電話。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看不透。李景榮為什么突然這么好說話?紀深還沒求,他就答應了?再想想林非的話,照片也是李景榮讓人給紀深的……但洛杉磯,他必須要去,刀山也好,火海也好,飲鴆止渴……也好。很快李景榮就把穆燐爍所在的醫院地址發給了紀深。紀深當即隨便理了理東西,打電話給Aaron讓他直接去機場。兩個人在機場睡了一晚才上飛機。Aaron全程眉頭緊緊鎖著,在聽了紀深說穆燐爍的情況后,似乎比紀深還要著急。紀深走得匆忙,除了Aaron一個都沒通知。一下飛機,打開手機,短信未接來電幾十個。還沒來得及看,又來了一通電話,手機屏幕上亮著安年的名字。不掛斷,也沒接,揣進口袋。穆燐爍住的是私家醫院,不對外看診。屬于醫院的樓房只有一棟樓,樓后有一大片公園一樣的綠地,坐落在市中心的邊緣,恰好安靜又不過于偏僻。紀深停在病房門口,沒有直接進去。就怕看見穆燐爍太不健康的樣子,想到他毫無血色蒼白的面孔和清癯的樣子,就讓紀深有一種窒息感。“紀深。進去吧?!?/br>“嗯?!?/br>打開門,走進去。病房里并非全是刺目的白色,而紀深眼前的人也沒有他想象中呢么病態。臉上是沒有什么血色,人似乎也的確瘦了一點,但都還好,還好。“還好……”忍不住地說出了聲。接下來的日子,紀深幾乎夜不合眼地陪在穆燐爍身邊。一切會產生肢體接觸的照顧卻都交給護士和李景榮請來的護工。他只看著,就這么看著。這是他們之間最好的距離。醫生告訴紀深,穆燐爍昏迷了太久,所以有點營養不良,但如果不出意外這兩天就會醒了。但當紀深問到他為什么會昏迷的時候,醫生只說這是病人的隱私,一般情況下只能告訴家屬。這兩天能醒來就好。他和穆燐爍的確沒什么關系,很多事是不知道的好。穆燐爍醒來的那天陽光正好,紀深見他睫毛動了一下,險些喜極而泣,也只是險些,他沒有哭,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在病房外了。他沒有在這里的理由,他是一個穆燐爍記憶里沒有的人。叫來醫生,叫來Aaron,把醒了的穆燐爍交給他們,走出醫院。紀深失了魂一般茫茫然地走出醫院。沒注意到一個頎長的身影靠在醫院門口的墻上。直到那個身影走到紀深身后,用還是那樣溫溫柔柔的聲音說話:“為什么不接電話?我很擔心你?!?/br>紀深一驚,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擁到懷里。“安年……”紀深欲言又止。“聞到酸味了嗎?這么重。醋壇子翻了好幾天了?!?/br>第51章不得已【三】紀深拉下安年抱著他的手,向前走了幾步,背對著他,“是公事?!?/br>安年靜了一會,“嗯?!庇朱o了一會,“知道了?!?/br>紀深略微側了點身體,余光看安年一眼,嘴唇抿成一條線,“那,回去吧。我們?!?/br>“好,你如果困了,就在車上睡會?!闭Z氣毫無變化。就像把醋壇子都給放正了,醋也能都給罐回去了一樣。安年來之前已經買了當天下午回程的機票,他落地不足十二個小時,又要回到飛機上。也不知道安年是算好了穆燐爍什么時候能醒,還是正好這么恰巧地,挑上能見到紀深落荒而逃樣子的時候。替安年開車的司機把車開地很穩。紀深的眼皮遮遮掩掩地在打架,兩層眼皮碰一下,隔一會,又碰一下。他死撐著,拼命勸著架,盡量不讓安年看出來他困得厲害。安年還是注意到了,伸手把他腦袋往自己肩上帶。紀深不響,順從地,滿懷歉意地靠上去。稍微挪了挪,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抬起眼,從安年下顎那開始往上看,倏地瞪大了眼睛。有那么一瞬間,他看錯了,把安年看成了穆燐爍。無論是眼睛,鼻梁,還是嘴唇,他們都不算像,只是恰好地在紀深眼中他們都算得上好看。安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