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何云箏工作室的招牌，掏出鑰匙解鎖。何云箏是白富美，會認識傅明舟一點都不奇怪。

    “涂歌？”傅明舟下車叫住她，嘴角向上揚了揚，“你怎么會在這？”

    車子減速時他就看她了。

    路燈的光線還不夠亮，淺淺的暖黃色光線從少女的頭頂打下來，隨意扎起的丸子頭在地上投下朦朧的陰影。她的臉掩在呼吸出來的白霧的中，乖巧恬靜的像一幅畫。

    “來談工作，已經談完了?！蓖扛瓒Y貌頷首，“傅總好?！?/br>
    傅明舟失笑，“你師姐沒跟你說，我其實也算是你的師兄嗎？”

    “沒有?！蓖扛枥蠈嵒卮?。

    傅明舟臉上的笑容擴大，抬腳過去停在她面前，嗓音不自覺的低下來，“別動?！?/br>
    “嗯？”涂歌仰起頭，看到他抬手本能往后退了一步不悅拉開距離。

    “你頭上有枯葉?！备得髦垡荒槦o奈，“站好了別動?！?/br>
    涂歌沒搭理他，剛準備自己捋下來，沒想到他的動作更快一下子就把葉子拿了下來。

    “謝謝?！蓖扛栌滞笸肆艘徊?，面若寒霜地掉頭去拿車，“再見?！?/br>
    傅明舟丟掉樹葉，眼睜睜看她騎著電車從人行道上開下去，顛的那一下心都跟著跳了下。

    有趣的小孩。

    他搖搖頭，抬腳走進何云箏的工作室。

    寒風吹過，地上的落葉卷起來飛到半空又落下，轉著圈回到地面。

    街道對面，孟涵一手拿著手機仔細翻看拍到的照片，另一只手拿著羊rou串，滿足咬下一大口，眼里滿是嘲諷。

    涂歌平時裝的倒是正經，沒想到私底下居然被包養了。

    車是勞斯萊斯，雖然不清楚是哪一款車型，但那個男人肯定很有錢。

    這么有錢還跟她搶一等獎學金，簡直臭不要臉！

    路燈的光線越來越亮，出來逛街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冷空氣仿佛被屏蔽在熱鬧非凡步行街

    之外。

    何云箏結束最后一個模特的面試，揉了揉肩膀起身去隔壁。

    “一回來就忙，這次的單子是不是很大?！备得髦勖佳酆?，“下午跟何叔一起喝茶，他還跟我抱怨你來著?！?/br>
    “他是不是說我再不嫁就嫁不出去了?！焙卧乒~也笑，“什么年代了思想還這么古板?！?/br>
    傅明舟含笑攤手。

    何云箏去沖了兩杯咖啡過來，給了一杯給傅明舟自己端了一杯坐下，“自己磨的粉沒加糖?！?/br>
    傅明舟略略頷首，問起正事，“你說景豫愿意跟陌生人接觸了，是什么時候的事？”

    何云箏抿了口咖啡，腦海里閃過涂歌滿是火氣的眼眸，不禁嘆氣，“這事說來話長，我也不清楚具體情形?！?/br>
    放下咖啡，她簡單復述了下林青峰的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家里好像就你的話他能聽得進去，你覺得他這段時間有變化嗎?！?/br>
    傅明舟微微放松后靠，左手搭到沙發扶手上，托著下巴若有所思的看著茶幾上的咖啡。

    傅景豫的變化很大，圣誕節的玫瑰花和糖果，這段時間頻繁用車，還有過一次夜不歸宿的舉動。

    就好像一夜之間，他有了個秘密，一個不許任何人窺探的秘密。就連司機老吳都跟著保密，不管問什么都不肯說。

    “我明天去店里看他，不知道他會不會趕我出來?！焙卧乒~嘆氣，“上次我真的不是故意惹他不高興?！?/br>
    “最了解他的人非你莫屬，有些事，或許你當面問會比較好，我是沒看出來他有什么變化?！备得髦圩逼饋?，臉上浮起淡笑，“沒吃飯吧？走吧我做東?！?/br>
    何云箏眼神亮起來，“好啊?！?/br>
    傅明舟笑了下，優雅站起身。

    何云箏喜歡傅景豫這件事從來就不是秘密。他沒出車禍前，何家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并不主動過問。

    后來傅景豫失蹤，何家的態度明顯改變，明確表示要何云箏找一個家世相當的正常人。下午喝茶聊了半天其實就一個意思——何家不同意何云箏跟傅景豫交往。

    傅明舟一開始還覺得抱歉，現在看，那個被傅景豫藏起來的女孩，出現的時機剛剛好。

    何云箏已經26歲，作為何家獨女，她遲早得接手家里的生意。她又很喜歡設計，哪怕結婚也不可能丟下工作室，傅景豫確實不適合她。

    “景豫的生日好像快到了?！焙卧乒~上了車放松往后一靠，“我都還沒想好要送他什么禮物?！?/br>
    傅明舟偏頭看她一眼，嘴角微微向上揚起，“想送什么就送什么?！?/br>
    何云箏歪頭看著他，無奈一笑。

    不管送什么傅景豫都不會喜歡，她早就習慣了。

    黑色勞斯萊斯沒入車流，轉眼不見了蹤影。

    軍總院住院部19層手術室門外，等候區只剩下兩三個人，中央空調出風口不停吹下暖風。

    涂歌縮在椅子里，目光沒有焦距的盯著手術中幾個字，手腳冰涼。

    涂凱進入手術室有三個多小時了，看情況可能要過了凌晨手術才結束。

    一個小時前，助理護士出來找她簽名，說是腫瘤擴散嚴重手術時間會很長。

    手機在外套口袋里震了下，涂歌回過神，慢慢坐好起來拿出手機解鎖。

    傅景豫發來一條消息：我去陪你。

    涂歌伸頭看了眼窗外，不自覺彎起嘴角給他回過去：你在店里還是在家？

    上次涂凱手術也是到凌晨，汪婭楠一直陪著她。今天她本來也堅持要來，涂歌沒同意，說什么都不答應讓她來。

    都是窮學生，她好容易攢了一筆錢打算去周邊旅游，聽說涂凱要手術二話不說馬上給自己轉賬。

    她真的不好意思繼續麻煩。

    手機又震了下，傅景豫回復過來：我到樓下了，晚飯不好吃我自己買了想吃的。

    涂歌好笑揚眉：那你買了什么吃的，我陪你吃。

    傅景豫秒回了一個好字，沒說買了什么。

    過了幾分鐘，有腳步聲從電梯廳那邊傳來。涂歌下意識抬頭看去，見是傅景豫旋即迎上去，“買了什么好吃的？”

    傅景豫隨手把打包的夜宵遞給她，眼里滿是笑意，一副等著被表揚的樣子。

    涂歌接過袋子聞了下，開心瞇起眼，“鯨魚哥哥你真好?！?/br>
    是她喜歡吃的牛rou腸粉，還放了好多辣椒。

    傅景豫抬頭往里看了看，腳步停滯不前，含著笑的眼睛一瞬間黯淡下去，隱約露出一絲煩躁。

    涂歌也跟著回頭看了眼，嗓音壓低，“我們坐這邊，他們不會看你的?！?/br>
    傅景豫繃緊的神經一瞬間松懈下來，輕輕點頭。

    涂歌臉上的笑容擴大，拎著宵夜往前走了幾步，坐到距離電梯廳最近的位置，跟另外一對等著剖腹產手術的母子，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

    傅景豫買了兩份腸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