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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姑娘,我說過了,不需要你用這法子代我受過,也不需要你幫我醫治這一身傷寒,你我的因果,早在蘇吉利廢你修為后就已經結清?!?/br> 江素低頭看著手上的碗筷,根本不愿意和唐久師對視。 如今的金蟬子雖然沒有佛骨沒有修為,可那雙眼睛卻和上佛時一般無二,說的是悲天憫人的話,看的卻是水中花月無從進心。 “上佛,陣法已成,你無需再受這具軀體的外傷束縛,我只是……想讓你這一世能夠活的平平安安罷了?!?/br> 唐久師依舊如看風月般平淡的看著江素,“身體發膚,苦難亦或者天災,都是我該走的路,我并不覺得苦?!?/br> 江素將筷子放到地上,嘆息一聲。 這樣的對話,幾乎每一日都會有一次。 是,她知道如今的唐久師看不進這些苦難,甚至還有些甘之如飴,可她看不慣,她心疼??! 明明可以過的一世太平,作甚要受那些莫名疾苦? 天災人禍,又何曾問過承受的人愿不愿意? “上佛,再過三日,陣法就徹底結束了,到時候,無論你再受傷亦或者繼續歷劫,我都不會再干預。還請你……在我能看到的這幾日,好好吃飯,算是滿足我最后的愿望如何?” 轉運之力的業障并不簡單,陣法結束后,江素便打算離唐久師遠遠地,免得不小心再波及到他。 前幾世是她奢望強求,如今能還他一世安穩,也算求仁得仁了。 第406章 此生愿為唐久師 上 蘇吉利圍觀了全程。 見江素悲戚戚的轉到隔壁傷神,而唐久師還盤坐著打算就地餓成神仙,動了動。 這菜香味兒清淡,是冰水銀耳、拌萵筍和莼菜羹,還有一碗粳米粥。 在無rou不歡的妖界,這一籃子素菜已經著實不易。 “你不吃嗎?”蘇吉利給唐久師傳音了一句。 原本合眼端坐的唐久師聞言一怔,睜開了眼睛。 是個陌生男聲,洞內卻不見人影。 他無法傳音,便提手在地上筆畫了一句。 “是哪一位?” “我是蘇吉利??!”蘇吉利亮明了身份,干脆將食盒掀開。 果然看到了那幾樣菜。 唐久師其實也餓了,菜香一出,他的目光就轉了過去,見都是素菜,竟也沒再矜持,動起了筷子,一邊還在和蘇吉利騰手比劃。 “蘇姑娘可是看到了我的留信?” “看到了,”蘇吉利仔細打量了番唐久師,發現他雖然瘦出了骨頭,但四肢完好,和信上所提的命不久矣差很遠。 估計也是江素的功勞。 “還道江素執念成魔,看她如今的做法似乎是想通了?!碧K吉利扭頭朝內室掃了一眼,“你們兩個是如何被飛廉收容到這里的?你身邊這陣法又是何物?方才江素說的,再過三日是什么意思?” 唐久師只有兩只手,也得端著碗,他掃了眼蘇吉利的方向,沒有回答。 好吧,蘇吉利這才醒悟過來得設個隔音結界。 “現在能說了吧?” 唐久師這才放下筷子,“江素如今算是風月道人的徒弟,我是憑了她的人情才會被安置在這里。至于你說的飛廉,我并不認識?!?/br> 他指了指蘇吉利身后的白幡,“這陣法便是九轉劫運大陣。分轉運、轉劫、轉身三重,如今已經到了最后的關頭。等三日后陣法自滅,我的劫運、命途還有這一身病痛,就都會被轉到江素身上?!?/br> 唐久師語調平平,仿佛在說一件無關于己的事兒,末了才看向蘇吉利。 “蘇仙友,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br> 聽到這里,蘇吉利已經猜出了唐久師想說的話。 “你想讓我幫你破陣?” “正是。該我受的,雖然苦難,也不該將江素再牽扯進來,她與我的因果在牽扯下去,只會越來越算不清,還是能斷的時候盡早斷掉的好?!?/br> 這一點蘇吉利還是贊同的。 唐久師是來渡劫的,該渡的總得渡,江素雖然是為他好,可到最后算起來還是在搗亂。 “破陣不難,這些白幡就是陣眼吧,只是破陣之后,劫運會不會再次錯亂?江素如今連原型都要維持不住,陣法一旦反噬,豈不是……” 唐久師將碗碟重新收起,“蘇仙友請放心,并不會。這陣法既不會反噬,也不會再亂了劫運,只會停到這里?!?/br> 只不過陣中二人,將會因為陣法無繼,生死相連,不得解脫。 蘇吉利沒有聽到關鍵的,見唐久師看著確實是想好了,便站起身示意他離遠些。 “既然如此那就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給它破了吧?!?/br> 唐久師依言站起,走到外圍,“蘇仙友,這陣法破開之后,還要勞煩你將我帶出去?!?/br> “這是自然?!痹彩莵砭人?。 轉運大陣布置不易,拆起來卻很簡單,唐久師指點著蘇吉利在六面白幡上畫下破劫運咒,由他在中央舍了六滴精血,四周所有的白幡變飛速開始飄蕩,隨后一起脫力飄落。 內屋昏昏沉沉的江素恍然驚覺屋外的動靜。 轉運大陣就剩三日,她的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可方才的瞬間,卻有一種生機重返精力重現的感覺。 她驚慌起身,脫力的后勁兒讓她踉蹌不平,等到了外間,卻已經不見了唐久師的蹤影! 轉運大陣的九十九根白幡四處飄落散亂一團,中央陣眼所在的六面更是直接成了灰色。 他,最終還是走了。 江素早就該預料到的。 這十年,不過是她給自己的解脫,有天命石在,唐久師命途改變的瞬間就會被發覺,到今日才被救走,已經比她預料的晚了。 感覺到一身法力也在逐漸恢復,江素微微松了口氣。 陣法走了一半,就算再不得見,從今以后她和他生死相連,也算是一種相伴了吧? 江素咳了一聲。 此前因轉運大陣換來的肺病,從五臟傳出痛感,如此鮮明,卻又如此感激。 *** 蘇吉利夾著唐久師,出了陣便打算先去見一面株地。 大陣沒有走完,唐久師周身還留了不少舊傷,估計還是命不久矣,得和株地商量個章程出來。 陣法突然斷掉讓唐久師氣力不濟,暈乎乎靠在蘇吉利身上,連什么時候暈到了地方都不知道。 *** 還在屋中打坐的株穩如鐘,聽到隔壁的動靜,還道是蘇吉利有事要做,結果一出來,就看到了被放倒在長榻上的唐久師。 他不就打坐了幾個時辰,這蘇吉利……手腳也太快了吧? 株地深深看了眼蘇吉利,目光很快轉向唐久師。 “上佛如何了?” “失了些精血暈過去了,睡一覺應當就無礙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