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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萎靡,晚上倒是兩眼放綠光,你還像不像個高考生?……林雁行煩惱地告訴陳荏:“所以這大周六的,我還得蒙著被子給你打電話,以防他們聽見?!?/br>陳荏又好笑又可憐,心想林大公子什么時候受過這種束縛???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林雁行問他:“你怎么樣?”陳荏說:“我沒新鮮事?!?/br>和所有考生一樣,他每天都重復著同樣的事情,除了復習還是復習。林雁行忽然說:“對了,還有一事兒?!?/br>陳荏等他說話,沒想他停了半晌不說,陳荏以為電話斷了,將手機貼臉細聽,只聞輕微的悉索聲,便問:“你在干嘛?”林雁行在吻他,隔著手機,隔著電磁波,隔著初春細雨如綿如酒的夜空。林雁行去過好幾次西藏,聽過許多雪山下古老的歌謠。那些男人和女人唱到:你跟我來,我給你水喝,你再看看,那是從我心里擠出來的奶……林雁行愿意把心里所有的奶擠出來給對方,自己茹毛飲血,因為他愛他,他活該。“前些天忘記當面跟你說了,”林雁行低沉地說,“生日快樂?!?/br>陳荏怔住,他再一次把自己生日忽略了。“……我生日過去了?”他問。“今天已經三月二十幾號了,傻瓜?!绷盅阈械纳ひ衾飵е?。“我真不記得?!标愜笤G訥。“我替你記著呢?!绷盅阈姓f,“你十八了?!?/br>十八歲,真是個為所欲為的年紀,可以不計后果,可以冒犯唐突,可以瘋,可以坦誠地,淪陷地,不顧一切地愛一個人。但高考太大太重了,沉沉地壓著,讓人坦誠不起來。林雁行故意不痛不癢地說:“你能考駕照了?!?/br>陳荏輕聲道:“嗯,快十一點四十了……掛了?!?/br>林雁行說:“掛?!?/br>可他們誰都沒掛,都在等著對方,聽筒里細微的沙沙聲意味綿長。林雁行問:“怎么了?”陳荏按下了紅色停止通話鍵。他抱著膝蓋松懶地坐著,半闔雙眼,四周圍漆黑而安靜。這是前往樓頂的檢修通道,平常幾乎沒有人來,于是成了他和林雁行深夜通話的場所。熄燈時間早已經過了,但他知道舍友們都沒睡,有的打著手電在被窩里背單詞,有的仍在應急燈的照耀下伏案疾書。距離高考還有兩個月,時間真正成了金粒,從指縫落下來,彈跳四散著來不及撿拾。所有人都舍不得時間,但又盼望著它早些逝去,因為這種日子實在是難熬,沒有停歇,沒有變化,沒有快樂……對陳荏而言,沒有林雁行。死水一樣濃稠的日子。陳荏記得以前看過一本書,叫做,他不要姑娘,只要林雁行。他比自己以為的還要思念林雁行,難以言喻的疼與愛像翅膀一樣從體內伸展出來,包裹著他瘦削又優美的脊背。思念是英語單詞里的每一個重音,是落在紙上運算符號,是公式里不容置疑的判斷,是背不完的古文和詩詞……幾回魂夢與君同?猶恐相逢是夢中。想你了,我真想你了,你帶我走吧。“給我一個林雁行……”他輕輕地說,“還有兩個月,快了?!?/br>————四月上旬一模,五月上旬二模。兩次模擬考試陳荏的成績都穩定在年級前五,如果高考發揮正常,填志愿時不出現失誤,他必定能進985大學,而且是拔尖兒的那種,但T大不敢打包票。T大遠在京城,對于京師子弟而言門檻或許低些,對于外省考生,那真叫高不可攀。二模過后,管老師也進入了沖刺階段,陳荏所刷的題都得經過他手,確保既有覆蓋性,又有針對性,用他的話來說:題海泛舟數載,該考慮上岸了。此外管老師還得照看呂霞——別忘了這丫頭也考大學呢。當然她考試的難度比陳荏低多了,加上本省職高統考的時間歷來比普高早,所以她比陳荏早上岸幾天。呂霞著實辛苦了,她原本是個精力充沛、沒一刻肯歇下來的姑娘,這一年由于長時間坐在桌前不動,胖了十來斤,遠遠觀之面若銀盆。好在她五官不錯,所以居然生出點兒薛寶釵的調調,和陳荏那病懨懨的樣兒形成鮮明對比。陳荏也不是故意病懨懨,他的學習強度至少是呂霞的兩倍。五月中旬,距離高考還有二十天,周日下午,陳荏被喊到林家吃飯,林家保姆李阿姨每周一次給他補充營養。林雁行仍然在老爺子家蹲班房,兩個老師(叫管教也行)成天到晚跟著,嚴格控制他與外界接觸的時間。有時候老爺子心情愉悅,禮拜天就放他出來,讓他回家和親人團聚,陪陳荏吃頓好的;有時候心情差,那就關他禁閉,除了鍛煉吃飯上廁所,其余時間不許出房間。心情好與不好則取決于林雁行的表現,如果他今天完成了老師布置的任務,老爺子就高興;完不成,老爺子就生氣。老爺子原本就對林雁行放著正道兒不走,要去考什么唱戲學校(?)頗有微詞,此時生米都快做成熟飯了,只得提高對孫子的要求——必須文化課過關,不能丟老林家的臉。過關分數還不能太低,低了也是丟臉!老爺子為此還專門弄來一張椅子,以前派出所審犯人用的,上邊有小桌板,桌板上有鎖,把林雁行抓來往里面一鎖,任他孫猴子轉世或是鬧海哪吒,也只能埋頭寫數學題。這個禮拜天林雁行沒能回家,八成又被鎖著了,就算沒鎖椅子上,也得鎖房間里。見不到林雁行,陳荏微覺失望,但也不能怪誰。今天李阿姨又給他燒了四十頭大遼參,而且一燒一盆,硬逼著他吃下去。他吃了兩根覺得實在覺得不行,都塞到喉嚨口了,正央告呢,小徐總回來了。小徐總一見海參就犯惡心,估計以往沒少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