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荏又抬起臉,還是那種可愛的呆傻,黑眼珠子里沒有焦距。他愣了一會兒,埋頭:“不反抗?!?/br>林雁行喂他一片牛rou干:“給你補充點兒能量?!?/br>陳荏機械地咀嚼,也不知道自己吃的是啥,半天才說:“……好辣?!?/br>他的專注與出身和經歷有關——一個掙扎于底層、缺少資源和機會的人,一旦發現機會就會死死抓住,拼盡全力,因為錯過就沒有下次。在當平面模特的那兩年中,他曾經創造過四天三夜不睡覺的記錄,忘了疲倦,也忘了自己是個rou身凡胎,只是工作。此外他知道誰真為他好,像管老師這樣的人,就算再給他加一倍壓力,他也愿意接受。林雁行沒有辦法,便挑時間故意打岔,把他的思維短暫引出來,以免他在過于沉浸在深井一般的專注里,感覺那不利于身心健康。陳荏罰站到第三天,老劉開始起了疑心,晚自習時使了個詐,偷偷溜到教室北側窗戶往里看。教學樓坐北朝南,北側沒有門只有窗,而且還有寬約三米的綠化帶,全是雜亂灌木,大概只有老劉這樣心懷鬼胎的才會鉆進去偷窺教室。他看到陳荏正好好地坐著奮筆疾書,林雁行也在寫。他心下犯嘀咕,陳荏會坐下他并不意外,實際上過往被他罰站的學生都會找機會落座,畢竟長時間站立太累人。他納悶的是晚自習都快結束了,陳荏在寫啥?高一年級的緊張程度比起高二、高三差遠了,晚自習第三節課——尤其是過了八點的后半段——只要老師不在,教室里就有一半人在聊天,另一半偷看閑書、偷玩手機、傳小紙條,一只大飛蛾的動向都會引起半天喧嘩。在老劉的意識里,陳荏這種排名倒數的家伙絕對不會用功,他懷疑那小垃圾在寫情書。看上誰了?啊呸!他也配?!老劉氣勢洶洶去抓,結果繞回教室一看,陳荏又恢復了站姿,還是貼著黑板滿臉無聊。喲,還挺會裝!老劉在陳荏面前的那張課桌上翻情書,結果翻到了管老師的習題集。管老師有個習慣,所有的書上一定寫名字,而且是中英文雙語,他的英文名就叫Tsinghua,臉也真夠大的。“管清華?”老劉問,“他的書怎么在你這里?”陳荏說:“借的?!?/br>“你借初二年級的數學書干嘛?”老劉問。“隨便看看?!标愜笳f。“你敢偷老師的書?”老劉迅速下了結論,“書也是有價值的,如果我是管老師,非把你扭送派出所不可!”這話林雁行不愛聽,偏過頭說:“劉老師您聽清楚,他是借的,不是偷的?!?/br>章節目錄第27章造謠的狗老劉陰鷙地望向林雁行。他看林雁行也不順眼,由愛生恨、愛恨交織那種不順眼。說愛,因為林雁行什么來頭,他比誰都清楚。當初他是費了心思和手段才把林雁行搞到自己班上來的,他在十一中也算老資歷老教師,新高一沒有老師能搶得過他,所以才能抱上金寶寶。說恨,是因為金寶寶完全不買賬,金寶寶那金爸爸也不理他,他還指望著金爸爸給謀福利呢!倒是那位人稱“小徐總”的來過學校兩次,但壓根兒就不是給班主任送禮。第一次,給高一男生宿舍廁所裝門;第二次,找隔壁班小教師管清華。……管清華?怎么又是他?老劉在林雁行桌上翻找,邊翻邊批評:“你好好的自己有位子不坐,坐最后一排來干嘛?”“那邊憋悶,這邊透氣?!绷盅阈姓f。老劉翻到了另一本數學習題冊,內頁右下角也署著管老師的大名。“你這本是初一的?!崩蟿?,“林雁行,你和陳荏怎么回事?高中生不想當啦,想回初中去?”林雁行笑道:“劉老師,這不犯法吧?”不犯法,就是怪。老劉抓起兩本書說:“書我沒收了,你倆別想使壞啊,什么都逃不過我的眼睛?!?/br>林雁行叫道:“不能拿走,這是管老師的書!”老劉把那雙老鼠眼睛一瞪,走了。“靠!”林雁行摔筆,“這怎么跟管老師交代?”“……”陳荏繼續剝手指,小臉淡定得不行。正在此時,晚自習下課鈴響了,周圍同學紛紛起身收拾紙筆書本回家,就陳荏和林雁行不動。林雁行說:“你說句話??!”陳荏望著門外:“傻瓜,這有什么好說的?去偷回來不就得了?,F在九點,我九點半去?!?/br>“你有鑰匙?”陳荏說:“我有發卡,還要什么鑰匙?”高一教學樓建造于上世紀八十年代初,門鎖還是老式彈子鎖,其實不用發卡,猛踹都能踹開,但不文明。老劉的辦公室里有兩名老師,另一位是高一(5)班的班主任。與許多學校狹窄擁擠的教師辦公室不同,十一中盡量為每位老師提供稍好的條件,雖然樓和桌椅板凳是舊的,但至少坐得寬敞。年輕老師三到四人一間,老教師或班主任兩人一間。陳荏九點半過去時,5班班主任還沒走,正敞著門批改作文,這樣挺好,連發卡都用不著。陳荏喊了一聲“報告”,進去在老劉桌上找習題集,很快找到。他正要走,忽聽5班班主任問:“你是1班的?”“嗯?!标愜簏c頭。“林雁行是你們班的?”“嗯?!?/br>“叫林雁行要補課就去校外,別找自己學校的老師?!?班班主任從鏡片后抬起眼睛,是個四十出頭的女老師,面相微胖溫潤。“他沒補課?!标愜笳f。“沒補就好?!?班班主任點頭,“都是同事,我也不好說什么,但有些人喜歡勾心斗角,誣告同事。如果整到我頭上,我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但是有些年輕教師未必是對手,別被他影響了職業前途?!?/br>陳荏警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