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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賴的招兒,中學生連想都想不到!教官雖然只是個年輕志愿兵,但他所在的部隊駐扎在軍訓基地附近,班長們都沒少帶過軍訓,也見識過各種奇葩。尤其麗城還有幾十所高校,基數大了,傻.逼也多。教官昨晚回去一問,陳荏才十五。十五歲如果犯法,法不容情;如果傻.逼,情有可原,因為腦子還沒長好。教官決定罰他勞動。陳荏四點半就被喊起床,送到食堂幫廚去了。食堂師傅們都是早上三點鐘開工,陳荏報道時包子已經上了籠屜,熬粥阿姨舉著長柄銅勺,在幾口大缸般的粥鍋里攪動,以防止糊鍋。這種技術活陳荏干不來,便在旁邊打下手,比如從腌菜壇子里撈咸菜什么的,一邊撈一邊哈欠連天。他昨晚差不多睡了四個小時,現在腦袋還是糊的。晨跑開始了,林雁行抻長了脖子看食堂方向,終于見陳荏從大門里沖出來,匯入隊伍。林雁行是一連排頭,也是所有晨跑方陣的排頭,前邊和兩側都有領跑教官,不能有大動作,只得頻頻回頭。陳荏覺得他有話要說,緊跑幾步到他身后。“沒事吧?”林雁行問。“沒有?!标愜笳f,“教官讓我在食堂做一天值日,然后這事兒就算了?!?/br>林雁行松了口氣,過側臉拿眼睛瞟他。“怎么呢?”“看你有沒有缺胳膊少腿?!绷盅阈姓f,“解放軍叔叔嫉惡如仇,應該嚴肅鎮壓你了吧?”“傻.逼?!标愜笮αR。教官對他挺好的,半夜還起來幫他蓋被子。“反彈!”林雁行說。領跑教官喝道:“跑步不要交頭接耳!”林雁行吐吐舌頭,安靜跑了片刻,又補上一句:“反彈!”結果此時陳荏已經回到隊伍后面去了,林雁行身后是同學張磊磊。張磊磊問:“林雁行,反彈啥?”“怎么是你?”林雁行特別失望。“廢話,你后面本來就是我!”張磊磊雙手交叉,“不管什么,統統反彈!”陳荏在找郁明,那人似乎沒來晨跑,他便問隊伍里的某個舍友:“郁明呢?”舍友說:“教官點名時他說不舒服,去醫務室了?!?/br>“他哪兒不舒服?”陳荏問。“切,還不是裝的,”舍友說,“他怕撞見你尷尬!”陳荏哭笑不得:這就尷尬了,那往后幾十年怎么混?一點芝麻綠豆大的事兒,認個錯就完了,難不成還真和他計較?晨跑過后是早餐,陳荏要幫食堂師傅拎粥桶、分點心,餐前拉歌就沒有參加。等他終于擦著汗坐定,準備吃飯,發現林雁行已經幫他打好了。“喲,不錯呀,同桌?!彼?。林雁行說:“快吃,我特地給你搶了倆甜豆沙包子。那伙先吃飯的女生都喜歡甜豆沙,每次都提前搶光,我這是虎口奪食!”陳荏連忙說:“謝了?!?/br>其實他不喜歡吃豆沙包,素的怎么能比得上葷的?一不頂飽二不長rou,但謝謝林公子這份心吧!吃飯時他問林雁行:“看見郁明沒有?”林雁行冷冰冰地一指,陳荏隨著他轉過視線,頓時更無奈了——郁明為了躲他,居然遠遠坐別桌去了。宿舍和吃飯分桌都是教官和老師按學號排的,雖說沒有硬性規定哪些人必須在一起,可一旦定下來,就會約定俗成地維持到軍訓結束。郁明這中途換桌,真有些當逃兵的意思。“嘖,這小子……”陳荏咂嘴。“別看他?!绷盅阈姓f,“沒見過這么不上道的?!?/br>陳荏笑問:“你才多大???見過幾個上道的?”“反正比你大?!?/br>林雁行不打算把昨晚和郁明的對話告訴陳荏,他自己想著都堵心,何況背鍋的陳荏。陳荏低頭啃包子:“算了,反正我也沒大事?!?/br>“幸虧你沒大事?!绷盅阈姓Z調涼颼颼的,“如果你被處分了,他還這樣,信不信我揍到他起不來?”“替你爸省點兒心吧?!标愜笳f,“讓他躲,我不信他還能換宿舍?”結果郁明真換宿舍了。吃完早飯簡單修整,而后隊列訓練,訓練期間郁明推說頭疼,跑去宿舍把自己那床濕被褥抱走了。他和陳荏當年不一樣。陳荏完全獨來獨往,不與人交流更沒有朋友,出了事連個求助對象都找不到;郁明還有幾個從初中一起升上來的同學,彼此都還算客氣,隔壁2班就有一個,郁明就是搬到他宿舍里去了。隊列訓練只有一個多小時,因為今天上午安排愛國主義教育,要參觀紀念館和陳列室,看教育片。這么輕松的科目陳荏當然不能參加,他得回去幫廚。正當他坐在食堂后廚給堆積如山的土豆刨皮時,眼光一掃,發現一人。“你來干嘛?”林雁行也抓著一只刨子:“來值日啊?!?/br>陳荏問:“你沒去參觀?”林雁行搖頭。陳荏笑:“你就這么講義氣,要和老子同甘共苦?”“怕了?”“怕個鬼?!标愜箅S口說,“既然你這么有心,聽說你爸有游艇,下回請我上去坐坐?”林雁行看著他,突然認真道:“我爸還有勞斯萊斯,都坐到你吐為止!”“……”陳荏說,“心領了?!?/br>勞斯萊斯林卷起袖子開始干活,然后在三分鐘內成功地將手指削掉一塊rou。他托著鮮血淋漓的手去醫務室,陳荏跟在后面無可奈何:“你既然不會干活,干嘛要來湊熱鬧?”可林雁行從來沒做過家務,不知道自己不會??!他向來以為自己是神選之人,樣樣拿得起放得下。醫生給他清創,包扎,還打了一針破傷風。打完針要觀察半小時,陳荏就先回。林雁行把食堂后廚搞得跟兇殺現場似的,陳荏舉著水管沖刷,感慨年輕人真是血氣旺盛,破個手指頭還流這么血。后來又有些擔心,心想林雁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