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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忽然瞄到桌面上一張被攤開的海報。那海報本身并不稀奇,是張的海報,上面還有池應先和黛凡的特寫。但是出現在池應先家,就不那么尋常了。據米勒所知,池應先并不是那種自戀型藝人。他對自己的臉沒有過多的觀賞欲望,家里最多的都是原以宵相關。就因為這點違和,米勒朝著海報多看了一眼,并不意外地看見上面龍飛鳳舞的簽名。那肯定不是池應先的簽名,這么說來只有黛凡了。他正想著,多看了兩眼后,被池應先抓個正著:“……你看什么呢,趕緊回去?!?/br>“……沒什么,感覺黛凡的字跡有點眼熟?!泵桌障乱庾R回答道,“我那回去了?!?/br>“嗯?!?/br>米勒大抵是隨口那么一說,池應先也并沒往深處想。等米勒走后,他坐在桌前吹頭發,順便盯著海報上的簽名看了一陣。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黛凡的簽名——之前可能有機會看,但他從沒注意過。他拉下面子、被烏瀾無情嘲笑才要來的簽名,他也不好意思貼在家里,除非以后不讓米勒進門了。他想過帶著海報去片場,但又怕在行李箱中折出痕跡來,想了許久后只能用手機將簽名的一角拍下來,像個小粉絲似的。那張海報很快被他收了起來,收進了放滿原以宵作品的壁櫥里。池應先順手摸過一排排整齊的DVD,忽然察覺自己自從喜歡上黛凡之后,就沒那么熱衷于回顧那些爛熟于心的舊電影了。說出來有些自私,但他知道,他一直想要的,大概是個情感的寄托。能將胸腔內炙熱的情感發散出來的,能讓他沉浸甚至為之瘋狂的。池應先討厭心里空落落的感覺,更討厭在發呆的時候無人可惦念。從前那個遙遠的偶像原以宵在這個位置上許多年,而現在,好像是黛凡替代了他。或許也不是替代,是某種更加奇妙的并存。應該再買個櫥柜放黛凡的作品了。池應先這么想著,忽然又覺得要是哪天再有機會讓黛凡來家里,被看見豈不是很尷尬。要么買個不顯眼的、密封式的吧。就在他自顧自沉浸在思緒里的時候,被扔在床頭柜上充電的手機忽然震了震,發出沉悶的響聲。[黛凡]:明天來晨跑嗎。在看見他名字的瞬間,池應先就覺得自己墜進了一團軟綿綿的云里,欣喜且飄忽。他坐在床沿回消息,打字快得手指要出幻影了。[池應先]:我明天要去外國拍戲了,可能很長時間不會回來。[黛凡]:這樣啊,那等你有時間吧。[黛凡]:我倒是在休假。[池應先]:……我會抽時間回來看你。[黛凡]:不用啦,專心工作,去國外是好萊塢嗎,你好厲害呀。[池應先]:嗯。[黛凡]:那預祝你順利。黛凡說的話沒有那么曖昧,就很正常的朋友問候??沙貞瓤粗?,總能想象到黛凡在說這些話時的表情。黛凡很愛笑,原以宵也是。他可能就是喜歡愛笑的人,笑容能驅散陰霾,能讓他感覺到溫暖。他來回看著這幾條消息,一時間想不到該說點什么讓話題延伸繼續下去。池應先看著看著,往后一倒陷進柔軟的被窩里。他突然手變得慢了起來,像怕被人發現似的小心翼翼輸入“現在出來散步么”。他們就住在同一個小區,對方離他直線距離大概不超過二十米。可他還沒發出去,手機又震了震,嚇得池應先手抖到沒拿穩手機,一下子被砸中了鼻子。黛凡喝醉的那天,說“我不草粉的”。現在他好像真的變成黛凡的粉絲了,跟烏瀾都沒什么差。池應先揉揉鼻梁,抓起手機看,光標仍在哪行字的末尾閃爍著,他并沒有發出去。黛凡發過來的只有“對了”,好像故意吊他的胃口般,遲遲沒有后文。池應先將打好的話回刪掉,重新發了個“?”[黛凡]:烏瀾說你管她要我的簽名了。[黛凡]:怎么不直接找我要呀?[池應先]:…………[黛凡]:我的簽名也會放在壁櫥里么。完了,完全被讀心了。烏瀾是故意的吧!是故意想看他出糗吧!這種事還要跟黛凡匯報?!要是想讓黛凡知道他開始找黛凡要不就好了!但事已至此,池應先也不能說“沒這回事”,那太生硬了。他忽然覺得臉上發燙,對方將他那點心思讀得太透,好像能看穿他的所有。這種感覺如果發生在別人身上,他大概會無比厭惡——池應先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他對所有人都帶著不輕不重的防備,習慣所有人都在安全距離外,也包括米勒。但換成了黛凡,就只有令他面紅耳赤的悸動。他將頭埋進枕頭里,冰涼的布料讓他降溫了些微。他沒有回復,黛凡也沒有再說什么,手機安靜了一陣子后,池應先終于發過去一個“嗯”。按照黛凡平時的習慣,這條信息大概會很久以后才有回復。可出乎池應先的意料,他剛發過去對方的消息就來了,且明顯是看見他的消息后才回應的。[黛凡]:我們真有緣啊。池應先心說,是啊。63.壞人二號出現幾個月后。“黛總,又是上次的送件人?!币幌蚶潇o如AI的女秘書,都有了些表情。她手里拿著密封著的牛皮紙袋,站在辦公桌前。黛涵正垂頭翻閱文件,聽見女秘書的話,手忽然僵了僵,一不小心就將手里的資料撕破了。他將那本資料合上,往桌前扔:“重新打印一份過來?!?/br>“好的?!?/br>“你手上那個,”黛涵抬起頭,目光銳利得和刀子似的,盯住女秘書的雙眼,“沒人看過內容吧?!蹦呐率浅D暝邝旌磉吶温毜乃?,都被這目光嚇得不清——黛總基本上不會發火,面對任何事都能保持冷靜……除了黛凡的事。女秘書連忙將牛皮紙袋遞上前:“沒有?!?/br>那紙袋不厚,看起來內容并不多,可就這點東西,讓女秘書如臨大敵。事實上每一份要遞交到黛涵手里的文件,都是女秘書先看過大致內容,過濾掉沒用的東西才會抵達黛涵那里。可唯獨這份,她不敢看。一個月前,有人遞了相似的東西過來,在她看過之后交給黛涵,然后她險些失業。“出去,在門口守著?!摈旌统恋?。“是?!?/br>隨著門鎖的輕微響動,辦公室里只剩下黛涵一人。他拿起牛皮紙袋,封皮上除了“黛涵”兩個字,什么也沒寫??v然如此,他已經猜到是什么東西了。他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