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咽。

他是很不容易被感動的人，可現在，清甜氣息在口腔內沒有消散，蘇河無端有點鼻酸。被用心對待時，他真的能更愛對方。

揉了揉喬明夏的頭發，蘇河低聲說：“你吃吧，喜歡什么多吃點?！?/br>
“那么貴，肯定要多吃點的?！眴堂飨男χ攘丝诓?，“今天都快餓死了……啊這個牛rou好好吃，我還想再要一個?！?/br>
蘇河自然滿足了他，還過嘴癮：“你就喜歡吃rou?！?/br>
喬明夏嘿嘿地叼著一團海苔，咽下去，不服氣地朝他吐了吐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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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到夜幕低垂，蘇河沒喝酒，走出餐廳后歐陸停在了門口。

“上車?！?/br>
他說完，喬明夏詫異地嘀咕了一句“還要去哪里”，好像吃完遛彎再找個地方zuoai睡覺是他們的約會流程了。

蘇河忍俊不禁，扇了喬明夏后腦勺一巴掌，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怎么就只剩睡覺。

“不是嗎？”喬明夏反駁，“哥哥，你不如想想自己做過什么老引起我的誤會吧?！?/br>
蘇河無言以對，悶頭開車時想：養嬌氣了，差點忘了貓都是有爪子的。

西城這兩年在沿海發展，速度之快超出蘇河的想象。

他少年時代的又舊又窄的街道與玩鬧過的野海在鋼鐵森林的侵襲下逐漸日新月異，但蘇河還想帶喬明夏去個地方。

他不知道喬明夏去過沒有，大概率是沒有的，因為那是他的秘密基地。

蘇河出國讀書加上gap長達八年，大部分時間都在美國沒有回來過。偶爾回到西城小住，一個人無處可去，某天找到了個鋼鐵森林的死角。他開始在那里發呆，被傷害的時候，還有沒被人需要的時候。

二十出頭的蘇河對著那片孤獨的海，暗自決定以后有了真正喜歡的人就帶他來這里。

穿過東江，從大橋往下走一段距離后開車下陡坡。這處遠離CBD，在繁華背后無人知曉，車流很少，燈光如星辰交織，跑車可以肆意加速。

他答應喬明夏的，“我的車比他的好，哪個周末帶你去兜風?！?/br>
等風里聞到咸濕的腥味，就快要抵達了。

蘇河拐了個彎，穿過兩邊亟待拆遷的廢棄樓房，街燈越來越暗，到后來幾乎就沒有了。車燈照亮前方，但看不見對岸。

只有在晴夜也濃郁而深沉的一片野海，沙灘亂糟糟的，也沒開發過。

蘇河的車停了，往前走不到五十米就是翻涌的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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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喬明夏驚呼，迅速地翻出車門往前跑。

無論什么年紀看見海都會有說不出的激動，喬明夏的壓力終于被一把火點燃了，他跑了兩步，突然低頭開始脫鞋脫襪，堆在沙灘上，自己沖向白色的浪花。

蘇河在后面看他，意料之外的，喬明夏比想象中還喜歡。

這是他的秘密基地，一塊永遠不會被開發的海灘。

海水翻涌，很遠很遠依稀才能見到一點燈光，紅色的，閃爍兩下又消失了，大約是漁船往天際線盡頭行駛。沒有鳥，沒有行人，也沒有嘈雜的喧鬧與音樂，水和天靜謐地在海浪聲中融合。

東江的繁華與棠湖的安寧都是人工造的，蘇河待久了會迷失，日新月異的城市，只有這里還保留著他少年時代的回憶。

他不愿多表達，就留給喬明夏自己感悟。

海灘邊，車燈照亮了潮涌的節奏，喬明夏褲腳挽到膝蓋以上，踢水，偶爾弓身去撿貝殼。他的影子照得很長，一直沒入了深沉海水。

蘇河點了根煙，抽到一半。

他關上燈，朝喬明夏走過去。

夜色里，煙頭的紅點一呼一吸隨著他的吐息搖晃著，蘇河走近喬明夏，伸出手就被握住了。他低頭看喬明夏身后的腳印，隨著白浪涌上潮濕的沙灘，不留痕跡。

“可以來這里玩?！碧K河說，“我以后要在這里蓋一個玻璃房間，夜晚看星空，黃昏看潮落和月出?！?/br>
喬明夏愣了愣：“這是你的嗎？”

“對啊?！碧K河摸了摸他臉上被風吹得有一點黏的皮膚，“以后也是你的?！?/br>
話音剛落喬明夏直接抱住他，被海水浸濕的腳踩上他的朗丹澤，蘇河一點不在意，偏過頭，避免喬明夏被煙燙傷。

懷中單薄的胸口微微起伏，喬明夏四處亂跑釋放一通，就差沒對著大海喊我畢業了，這時激情退去一點，又被塞了滿懷的驚喜。

他仰起頭看蘇河。

這個角度蘇河會垂著眼和他對視，是他最熟悉的神情——開始時是這樣，告白時也是這樣，現在依然，半睜半閉，有點冷漠又很不一樣——那雙單薄細長的眼角被染上煙的紅光，海的濕潤，多情而溫柔。

“我十八歲的時候……過生日，從宴會上跑出來了?！?/br>
蘇河說著，喬明夏愣怔了：“哎？”

“成人禮嘛，很多親戚都賞臉參加，但是后半場大人們開始社交，我也沒有幾個玩得好的同齡伙伴，索性自己走了?！?/br>
蘇河說話的腔調像講一個很久遠的故事，不新鮮，攤在喬明夏面前給他看當中陳舊的起承轉合。

“當時的司機跟了我很久，我說你隨便開吧，就開到了這里。我們像迷了路，他過了會兒聯系上爸爸，要帶我回去，但我不肯走了?！?/br>
“這片海給我的感覺很特別，不想離開，好像在這里能夠聽見很多內心的聲音?！?/br>
“我在這里做過很多決定，比如決定去喜歡誰又決定放棄他，決定到西高去任教……不過遇見你之后，就沒有來過這兒了?！?/br>
蘇河說到這里低頭親親喬明夏的額頭：“我想和你一起來?！?/br>
把最深處的秘密敞開，給你看，然后毫無保留。

海浪的聲音一下一下地拍打心臟，天與地之間情緒飽滿隨時都要滿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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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打鈴，我想，太好了?！?/br>
蘇河“嗯”了聲：“怎么太好了？”

喬明夏對蘇河誠實地剖白：“因為畢業了，從現在開始就再也不是我的老師。以后讀大學介紹你，我可以說，那個穿西裝很帥說話很溫柔的大哥哥就是我男朋友了嗎？”

“當然可以?！碧K河笑了，“這是我的榮幸?！?/br>
他們相差很多歲，彼此還沒算在一起太久但已經是分享秘密的第一選擇。

蘇河想，他一直渴望的安定在這時終于有了痕跡。喬明夏不善表達，只會黏糊糊地看著他，有時候他會有危機感，等喬明夏學會獨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