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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事沉穩的睿智丞相。就算多了一個任楓琉同行,他也不應該有過多的煩惱,事情該怎么做便要怎么做。江南一向艷麗,便是入了冬,也是風景獨特一片翠意??蛇@幾日卻不知怎的,小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雨不大,細細密密的,落在人身上也是極細的雨珠,拍拍就掉。生活在北方的人大抵都極喜歡雨,尤其小雨,因為少見,就算有也只是春日里的偶爾一回。細密纏綿的雨線里,青翠欲滴的樹葉,紅瓦白墻和青石板,瞧著瞧著,便會生出幾分詩意,美的舒爽。墨逸軒以往也是喜歡的,回回見著這種雨,心情都會放松幾分??山袢绽?,看著這雨,總是莫名的靜不下心,老是想起以往的瑣事,越發的浮躁,打傘覺得矯情,不打傘又心煩,著實惱人的很。索性上了馬車關了車門,拿過衣束派人送過來的資料翻著,一邊看一邊想,心思都在處理公務上,便也沒那么浮躁了。官道上人少車稀,馬車里墨逸軒看書任楓琉喝酒,也各自安靜。好一會兒,墨逸軒感覺好了些,便隨便扯了話題,“任兄說要去青江府采辦?”“嗯,我尚缺一部琴,聽說青江府有個姓木的人琴做的很好,便想去看看?!彼掷锾崃司茐?,胳膊架在曲起的腿上,支著下巴看外面的景致,微笑的眸里深深淺淺,不知在想什么,這番灑脫姿態,襯著這雨景,倒也合宜。墨逸軒尚未查清他的來歷,卻也大抵分析的出,這個人并沒什么惡意。任楓琉和他一起飲酒時熱熱鬧鬧,卻在他有事處理時自主離的遠遠,如果手上有文書,定不會看一眼,如果身邊有人過來說話,定要起身離開。所以他并沒有什么不舒服的疑問,卻是不大知道,他為何一定要同行。但凡有一點點可能的危險因素,墨逸軒都會很小心,如果不確定,就盡量把這種因素留在身邊觀察,所以一時也并沒有要逐他走的意思。“原來任兄還好琴?!蹦蒈幪ы戳怂谎?。細雨如織,淡淡酒香彌漫開來,空氣里多了一種若有似無的說不清的曖昧。任楓琉便在這種曖昧中閑閑開口,“墨兄和言公子吵架了?”墨逸軒眸光一沉,翻信件的手頓了頓,好一會兒才繼續翻看,“也沒什么?!?/br>“那位言公子……喜歡墨兄吧?!比螚髁痫嬃丝诰?,有微風拂過。墨逸軒從來不知道,原來雨中泥土的香氣混了酒香是這個味道,有些酸澀,有些微甘,無端引的人……心里升出一股惆悵。他扯出一個笑,“他倒是喜歡一個人,那姑娘人品不錯長的也周正,唔,你來的那天她還在,不過剛巧沒碰著,下回再見我介紹給你認識,極不錯的女子?!?/br>他以為自己真的不在乎,他以為自己只是被龍衍氣到了,他以為他可以從容的提起他的感情,和那個女子,于是他笑。卻不知,他笑的樣子,比勉強還要勉強幾分,真真算不上從容得體。任楓琉瞇了眼睛看他,漂亮的鳳眸和水色的唇,像是懂了什么,也沒直接說,只是了然的笑了下,懶懶說,“這世間,并不只他一個好男人?!?/br>“這是自然?!蹦蒈庬馕?。這世間確并不只他一個好男人,卻只有一個龍衍。這天的談話便到此結束。自那以后,任楓琉再沒提起龍衍,亦沒好奇他們之間的任何問題??伤膊蛔?,依舊一身寬大的白衫,不羈的散著發,有時是在馬車頂,有時是在樹梢,有時是在屋頂,獨自一人,靜靜的喝著酒。墨逸軒找他時,他便天南海北各種趣事都扯,不找他時,他就像不存在一樣。墨逸軒越發不懂他,卻也越發放心,這個人,真的從沒想過從他這得到什么消息,然后放出去。他整日里和朝內,和江南道,和衣束,書信來往,處理公務,了解運河案并想辦法怎么解決,日子過的也算安靜平實,就是閑來無事時總想起龍衍,每夜每夜的睡不著覺。回回只要一閉眼,就想起臨行前龍衍的眼睛,淡淡的,失望的,好像很悲傷的眼睛。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就是心里堵的慌。越是想逼自己睡越是睡不著,越是睡不著越是想那個人,他索性起來整夜處理公事。公事處理完了實在沒事,他便整夜的畫扇面。各種扇面,山水,花鳥,美人,或是濃墨,或是重彩……想起以往,龍衍三天兩頭的央著他給畫扇面,提著各種各樣的要求,越是不給畫越是纏的緊……你說這人,如果被拒絕了不應該馬上識相的絕口不提么,為何他偏要纏著纏著的要?或者說人家都纏著纏著要了,就是很想要了,他應該要畫給人家才是,為何回回就是不想畫?不敢再去深究原因,只覺得人和人,果然大不一樣。這么一想,突然又回過味來怎么又在想那人,撫額無奈嘆氣說別想了別想了,去想些跟他無關的,可不管先頭想什么,最后總會想到那個人身上……墨逸軒絕望了,放下筆,靜靜看著面前燈光如豆,他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病了……為什么會這樣……到底……是為了什么……他單手捂了眼睛,輕輕嘆氣……像是運河賑災這種案子,私訪起來算是很容易,這種案子大抵形式一樣,只是犯案官員不同。墨逸軒在山賊那里得了好些有用的消息,自己又帶著秦燁一路明察暗訪,有特殊關系一時查不到的,有衣束在京里支援,他事情辦的很是順利。消息上說,楊光道和左亦,一個是知州,一個是知縣,一個是品牌不錯的清官,一個是頗有民怨的知縣。兩人名氣都很大,卻有些說不過去。清官大抵有幾分低調,便是因為太清官了很有名聲,也是氣節長存,不說有股子嫉惡如仇的勁頭,反正不待見貪官是真的。權力管轄問題他們不可能管得了所有的貪官,但自己手下,是絕不會容許貪官的。你貪的隱蔽不讓他知道是你自己的本事,但如若給他知道了,他便不會坐視不理?,F下楊光道手下有了一個名氣如此大的貪官,他卻放著不理,定是有內情。墨逸軒大膽推斷,這運河的案子,和他們二位脫不了干系。他已暗訪了許多船工,知道了運河這些年年久失修淤泥不除的事實,又看了被水淹了村子,這大堤的確要重修,這賑災的銀子的確要撥,只要這銀子沒人動,運河能照著修,房屋街道能重建,河堤每年的維護能保證,這災情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