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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諶瘋癲成那個樣子,他怎麼反倒??這樣一想,便愈發的覺著十分有理,心道,他便是常與我在一處,想來也不是要提防於我。不然若是他當真疑心了我,他的武功已盡數恢復,如何用得著這樣小心?早一劍將我殺了。他是個肆意隨性之人,不會為了這些便謹慎至此,與我這樣做戲。沈夢斟酌片刻,才說:“你既然救了我的性命,如何能夠不管?你要去哪里,我跟去便是了?!?/br>何燕?!芭丁绷艘宦?,突然露出一絲笑意,又問他道:“小鬼,若是我要去殺人呢?”沈夢的心猛地收緊,彷佛被人塞進了布袋之中,又狠狠的踏了幾腳似的。他幾乎忍不住就要問,你要殺誰?可他沒有,也不能。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只說,“你這邪教之主,我便曉得你不是甚麼好人!”何燕常便笑了,摸摸刀柄,突然反問他道:“難道少俠想要為武林除害不成?”何燕常的笑容里帶著些明快的神情,還有些狡黠,與圣天教中大不相同。沈夢怔怔的看著他,竟彷佛從未見過的一般,心里癢癢的,彷佛有甚麼東西無緣無故的生出爪來,撓得他坐立不寧。“我??,”沈夢艱難的開了口,卻驚覺聲音怪異,他清了清喉嚨,才又繼續說道,“我若是殺了你,只怕邪教里又有更壞的人做了教主,還是留著你好了?!?/br>何燕常哈哈大笑,說:“小鬼,你想得倒好?!?/br>沈夢暗暗的松了口氣,只是看他縱情大笑,心里忍不住一動,又知道他目不能視,便肆無忌憚的看著他,直到這人提刀離去,這才收回眼,走去壁上取下那把佩劍來。五5這把佩劍似乎并無異樣,沈夢把它從頭到尾細細的摸過一回,又把劍鞘放在指上,輕輕的掂過,始終覺不出哪里不對,最後仍舊把劍掛在了壁上,卻有意掛在原本掛刀的那一側。快到正午時,何燕常才回來,腰間仍舊系著那把刀,手里卻提了一根短棍。沈夢燒火的時候燙到了手指,正有些惱火,又左等右等才等到他回來,心里松了一口氣,卻梗著脖子嘲笑他道:“你遲遲不回來,我還以為你被我嚇跑了?!?/br>何燕常挑了挑眉,似假還真的說道:“我夜里一個人睡不著的,怎麼舍得丟下你?”沈夢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起來,心里彷佛有把邪火在燒的一般,竟同他說道,“原來你膽子這樣小。不過是雙目失明,就不敢一個人睡,若是一日看不見,豈不是一日離不得人?”何燕常笑了一下,淡淡的說道,“我是離不得人啊,不然你以為我救你做甚麼?”沈夢怔了一下,只是死死的看著他。何燕常卻將手中的短棍遞與他,說:“你試試看,可還趁手麼?”沈夢見他提棍而入,便有些猜出這是給自己的,可是此刻聽這人親口說出,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短棍也有短棍的好處,帶在身上也方便些?!?/br>沈夢沉默不語,接在手中,倒是沉甸甸的一根短棍,也不知這人從哪里取得這樣好的一段木。削得也極好,極光,一頭拿細藤纏住了,大約是方便他提握,沈夢伸手握住,眼眶突然發起熱來,竟不知是為了甚麼。“怎樣?”何燕常便問他,倒好像獻寶的小孩兒似的,有些迫不及待。“??”沈夢想說甚麼,卻覺得喉嚨堵得慌,他咳嗽兩聲,才又說道:“沒想到你倒會做這種活,我以為憑你的出身??”說到這里,卻又怔住了,想,何燕常是從未同他提起過身世如何,他以為何燕常如何如何,也全是他的猜度罷了。何燕常大笑起來,說:“你以為我甚麼出身,難道是邪教教主之子?”沈夢便順著他的話反問道:“難道不是?不然你如何能坐上一教之主的位子?”他這樣旁敲側擊,不過是想要問得何燕常的身世罷了。何燕常卻并不提防他,笑著說道:“我?我出身極低的,難道之前跟你說的,你都當做了耳旁風?”沈夢心里一驚,便哼了一聲,連忙說道:“我哪里知道你這個邪教之人口里的話是真是假!”何燕常把刀緩緩解下,仍舊掛在墻上,然後才說:“我哄你做甚麼?我剛入江湖的時節,還在妓館里替人倒過凈桶的?!?/br>沈夢彷佛被人狠狠的摑了一掌,只是震驚無比的看著何燕常,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可??,”他只是不信。何燕常不過是在哄他罷了,覺得他初入江湖,逗弄起來好玩才說的。“怎麼,不信?”何燕常彷佛覺著他這樣子極有趣,沈夢冷冷的瞪他一眼,說:“我才不信?!?/br>何燕常略想了想,伸手解開衣衫,露出左肩給他看,摸索了一下,摸到那道難看的白痕時,指著問他:“你道這是甚麼?”那道白痕猶如蜘蛛一般,仔細看看,雖然丑陋,卻并不是十分的顯眼。沈夢怔怔的看著他,喃喃的重覆著他的話,“是甚麼?”何燕常赤裸的身體,他也看過無數回,便是不情愿,卻也記得極真,一絲不錯的。可此時看來,卻猶如初次瞧見的一般,心中躁動不已,竟然不敢直視。何燕常嘖嘖有聲,彷佛是笑他不曾見過世面,便說,“猜不出罷,這是花魁娘子拿金磚砸的,小鬼?!?/br>沈夢的臉都黑了,突然冷笑起來,說道:“難道不是拿凈桶砸的?”何燕常哈哈大笑,說,“我要偷,自然是偷金磚,偷凈桶做甚麼?你當真以為花魁娘子便用金凈桶麼?”“你偷金磚做甚麼?”沈夢問出口來,卻又覺得自己問得極傻,便又說:“是做賊不成,反倒被人捉住了麼?”何燕常倒不在意,彷佛那種事情他竟絲毫也不覺著羞恥,又說道,“是啊,那時本領不精,被人捉住,也是無可奈何。她說了,你既然惦記我這金磚,我便教你惦記一輩子。她院里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將我摁住了,掄起金磚,一下便將我的肩膀拍碎了?!焙窝喑K坪跸肫鹕觞N,反倒瞇眼笑了,說:“說起這個,我倒當真記了她一輩子,年年陰雨時節,都有些吃不消?!?/br>沈夢震了一下,想說甚麼,卻覺得胸口堵得厲害。“你恨她?”沈夢低聲的問他。他倒是知道,若逢著陰雨天氣,何燕常便懶懶的不喜動彈,若有人前來約戰,也只推說手臂痛,等放晴後再戰。“嗯?”何燕常似乎是沒聽真,片刻之後才明白過來,啼笑皆非的說道,“我恨她做甚麼。她是數一數二的花魁娘子,便是怒氣沖天,卻也是絕世的艷色。記她一世,難道不是美事一樁?”沈夢哼了一聲,卻只是不語,心里卻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