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森森的頭骨上，她嚇得一個激靈，啊了一聲，躲到徐仲清后面：“老公，骨骨骨頭！”

    徐仲清雙手張開，用露不太龐大的身軀把老婆擋住。

    “小心點挖?！焙韲愿?，“別破壞證據了?！?/br>
    證據？

    原來不是寶藏啊。

    張歸寧踮腳看了看，看到了警察，又想到還關在局子里的溫照芳，腦子里的場景瞬間由武俠片變成懸疑片。

    她熱血也沸騰?。骸熬焱?，這是人的骨頭嗎？”

    警察同志敷衍：“嗯?！?/br>
    娘呀！

    張歸寧震驚：“誰埋在這兒的？”

    “溫照芳?！?/br>
    爹呀！

    張歸寧超震驚：“殺人埋尸？”

    敷衍的警察同志繼續敷衍：“嗯?！?/br>
    張歸寧瞳孔地震：“天吶！”她拍了拍胸口，“老公，最毒婦人心??！”

    徐仲清猛點頭：“嗯嗯！”

    張歸寧三觀地震：“兇手就在身邊，太危險了！”

    徐仲清猛點頭：“嗯嗯！”

    “我以前還老是頂撞她?！被叵肫饋?，張歸寧一陣后怕，再次拍拍胸口，“我這是死里逃生??！”

    老婆說什么都對。

    徐仲清猛點頭：“嗯嗯！”

    再聯想一下前幾天剛聽說的剎車事件，張歸寧又悲憤又感慨：“人心太險惡了，咱倆能活到現在真是太不容易了?！?/br>
    徐仲清深有同感：“是的，老婆?！?/br>
    張歸寧抱緊自己：“嘖嘖嘖?！?/br>
    徐仲清抱緊老婆：“嘖嘖嘖?！?/br>
    “胡隊，”陳寶貴又挖到東西了，“這兒有把剪刀?！?/br>
    張歸寧又怕又好奇，抱著徐仲清的胳膊湊過去看剪刀。

    戎黎九點半接到了王剛的電話。

    “尸體旁邊有把剪刀，應該就是兇器，還有只鞋，已經腐爛得差不多了，但上面的珍珠是真品，還保留得很好?！蓖鮿傉f，“和徐檀靈的口供都都對上了，溫照芳這次應該跑不了了?！?/br>
    戎黎聽完只提了個醒：“她可能會用精神病來脫罪?！?/br>
    “差點忘了這事兒?！?/br>
    這個案子，基本是戎黎推著進行的，王剛真挺佩服他的，料事如神，而且次次都能蛇打七寸，雖然用了些手段，但王剛覺得沒什么不好，有時候對待禽獸不需要太做人。

    “我跟公訴方那邊說一聲，讓他們做好準備?！蓖鮿傉f完掛了電話。

    戎黎站在小區的路燈下，目光一直望著不遠處，身后是一片蔥綠的草，草坪中間木柵欄圍了一簇簇花，紅的黃的都有，他不認得是什么花，前幾日聽徐檀兮說，那是小蒼蘭。

    風很大，花被吹得搖搖晃晃，夜里潮氣重，濕了花蕊，可憐巴巴的。

    戎黎在燈下等徐檀兮，他想過去，徐檀兮不讓他跟。溫時遇來了，和徐檀兮在另一簇小蒼蘭那邊。

    “你怎么這么晚過來了？”

    溫時遇尋了個理由：“天氣有些悶，兜風路過這里?！?/br>
    徐檀兮其實知道他為什么來，她猜得到徐檀靈會和他說什么。

    “上去坐坐嗎？”她沒有提那雙鑲了珍珠的鞋。

    燈光把他的皮膚照得冷白：“不上去了?！彼聊肆季?，“杳杳?！?/br>
    “嗯?！?/br>
    風把樹枝、把小蒼蘭都吹彎了，路燈筆直，路燈下的兩個人影也筆直。

    徐檀兮的氣質很像溫時遇，連影子都像，安安靜靜。

    不知道怎么問，才能不碰到傷口，溫時遇遲疑了很久：“你還好嗎？”

    徐檀兮說：“還好?！?/br>
    其實不太好，她已經失眠了好幾天。

    路燈把最溫柔的光放在了溫時遇的眼睛里：“不要自責，是惡人做了惡，與你無關?！?/br>
    她點頭：“我知道?！?/br>
    他們彼此都很了解彼此的人，所以不用說太多。

    “我回去了?！?/br>
    “天快要下大雨，你開車小心?！?/br>
    “嗯?！?/br>
    溫時遇轉身走了，背脊不知怎么的，壓彎了一些，他走到門口，又折回來了。

    她問怎么了。

    他輕輕抱了她，也算不上抱，只是手環著她，沒有碰到她。

    “對不起?！焙韲迪癖皇裁炊伦?，他的聲音低得快要聽不見，“對不起杳杳?！?/br>
    “舅舅?！毙焯促獍褎倓偹f過的話，又說給他聽，“不要自責，是惡人做了惡，與你無關?！?/br>
    可如果不是那雙鞋，她不會那么不幸。他眼眶微紅：“對不起?！?/br>
    那年，他尋了二十八顆珍珠，只是想給她最好的，可卻事與愿違……

    雨將下不下，空氣悶悶的。

    溫時遇已經開車走了，徐檀兮還站在門口：“舅舅他很自責?！?/br>
    戎黎抱住她，沒說話。

    他手越收越緊。

    她在他耳邊溫柔抱怨：“你抱得太緊了，我喘不上氣?！?/br>
    他手上力道松了一些。

    “你怎么了？”

    他不能告訴她他怎么了，只是看著溫時遇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第262章 檀兮的身世，棠光教訓白蓮（一更

    晚上十一點，柯寶力還沒有歇下，酒店服務生已經是第三次來送酒了。

    他不放心，去敲了門。

    “溫先生?！?/br>
    “溫先生?！?/br>
    屋里沒人應答。

    “我進來了?！笨聦毩χ獣艘宦曋?，推門進去了。

    好重的酒氣。

    地上全是東倒西歪的酒瓶子，溫時遇躺在酒瓶子旁邊。

    房里沒有開空調，有點冷。。

    柯寶力上前：“溫先生?！?/br>
    “溫先生?！?/br>
    溫時遇稍稍動了動。

    柯寶力蹲下去扶他：“先生，我扶您去床上睡吧?！?/br>
    他搖了搖頭，自己坐起來，領口的扣子隨意地開著，領帶不知道丟去了哪里，因為喝得有些多，冷白的皮膚都被酒氣染紅了。

    “寶力?！?/br>
    柯寶力應道：“怎么了，先生？”

    他好像在自言自語：“都怪我?！?/br>
    柯寶力沒有聽懂，傾身過去：“您在說什么？”

    他眼里水汽很重，眼角一圈紅著，他好像沒力氣了，又趴下，趴在了地毯上，夢囈一般地輕喃著：“都怪我?！?/br>
    “不該去尋珍珠?！?/br>
    “不該給她送鞋?！?/br>
    “不該累她受那么多罪?！?/br>
    “都怪我……怪我……”

    后面漸漸沒了聲音，他躺在那里，一動不動了。

    他喝了很多很多的酒，柯寶力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不見半點平日里的風雅，很狼狽，也很脆弱，像在自暴自棄地墮落。

    “溫先生，不怪您?！笨聦毩Π驯蛔幽脕?，蓋在他身上，壯著膽子絮叨了一句，“不怪您，您那么疼她?！?/br>
    夜里下了一場大雨，街上的水洼把整座城市顛倒。初春的風還裹挾著一層寒，柳樹已經開始抽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