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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進嘴里:“這個也來一盤?!?/br>抱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想法,嚴明信提著酒拎著菜回到了家,期待著和父親溫馨的團聚。他找出幾個盤子來,有模有樣地把菜裝了盤,無意間一抬眼,看到斜對面他小房間的床上鋪著嶄新的床單。嚴明信:“……”他的血壓瞬時像燒開的水壺般發出刺耳的鳴笛,他終于想起哪里不對了——幾周前的一個下午,君教官在工作上遇到了些許困惑,二人就槍械的使用與保養展開了深入的交流和互相學習。兩人棋逢敵手,推演了一下午仍意猶未盡,但苦于他的歸隊時間將至,最后不得不匆忙離去。資歷尚淺的通常表現多為思慮不周、虎頭蛇尾,渾渾噩噩的他們也無出其右,臨走時無人掛心打掃戰場。他的房間就像任何一場真正的戰役結束后的交戰區一樣,觸目驚心。“嚴明信?!眹蓝úú恢獜哪膬好俺鰜?,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后,幽幽地問,“我聽說你昨天就離隊了,怎么才回來?昨晚你去哪了?”作者有話要說:(PД`q。)·。'゜第54章第54章這局面嚴明信猝不及防,毫無預案,恨不能把時鐘撥回幾周前改寫歷史,恨不得抓起自己的頭發激發大腦潛能,然而嚴定波已然站在他身后,他大難臨頭,避無可避——年幼時期,在嚴明信有幸聽父親親口講過的為數不多的童話中有一個“金斧頭銀斧頭”的故事,主人翁誠實的光輝照耀他至今,讓他沒法明知故犯,對他爹撒謊。“哦,爸,你在家啊?!彼敝猩俏此?只得裝傻充愣,“沒吃飯吧,我買了幾個菜。喝點兒嗎?”“我在問你話?!?/br>嚴定波可不是稀里糊涂好打發的老頭兒,他的判斷以閱歷和年齡為支撐,正處于人類一生之中的頂峰時期。他面沉似水,站在飯桌一角,渾身透著不能善了的意思:“昨晚去哪了?為什么沒回來?上次休假也是,你跟隊里報的是探親,那幾天我就在家里住著,怎么沒見你回來探我?!?/br>嚴明信見避而不答不管用,轉身作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哎,那個不都是隨便寫寫的么,沒事兒誰細看啊。我是去飛行學院找君洋了,上次也是,去他那玩,還聽了你的講座?!?/br>“真的?”嚴定波始料未及,一怔,隨即反問,“我講什么了?”“你還能講什么?不還是那些東西嘛?!眹烂餍盘嶂牡踔戇€要撐著滿臉無辜,煞有介事地說,“本來我想喊你的,誰知道你一出門,在大會議廳的走廊上被一幫學生圍著提問,我一看擠不過去,我們就先走了?!?/br>時間和事件都對得上,嚴定波暫時放下心來。自從知道照片的事,他對君洋除對晚輩的欣賞外又多了一種特殊的感情,因為這個孩子和他妻子在同一天夜里經歷了生命的天翻地覆。君洋現在的人生是那一夜沒能上岸的人所期盼的明天,嚴定波無與倫比地希望他能一帆風順,活得充實、快樂、意義非凡,仿佛唯有他活出所有人精彩的總和,才能告慰前人的犧牲。他問:“君洋那邊,國安部還在查著么?”“查呢,估計一時半會兒完不了?!眹烂餍虐岛粢豢跉?,“吃飯吃飯?!?/br>嚴定波踱到桌邊坐下,捏出個“一兩”的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十分克制地抿了一小口,說:“再過兩個星期,我要去南邊一趟?!?/br>嚴明信筷尖兒一頓:“哪兒?”“一個船廠?!眹蓝ú樋谝惶?,沒打算細說,主要是為了提點他兒子,“你在家該干嘛干嘛,老實點兒,別惹事?!?/br>嚴明信略一思忖,大約明白,027可能要借這次進塢的機會改裝武器裝備,或是回原廠維修某個部件,身為艦長,他爸要隨艦一起走。這應該是維護保養的最后一環,這一站結束,他爸就又要出海了。嚴明信不由得多看了他爸幾眼,嘀咕道:“我這么大的人了,能惹什么事?”“就是長大了才惹大事!”嚴定波把酒杯一放,鄭重其事地說,“你是長大了,可你爸還沒老,要有什么事兒,你還是得跟我說,聽見沒?”嚴明信敷衍地答應:“嗯嗯,說說說?!?/br>也不知是這一桌菜不對胃口還是怎么的,嚴定波還是只盯著他兒子看:“你真沒事?”“真的沒?!眹烂餍挪宦堵暽?,低頭大口吃菜,“真沒事兒?!?/br>“嚴明信,”嚴定波又道,“要是我不在的時候,你在部隊,或者在外面,敢惹出什么難看的事……”“哪能呢,”嚴明信叼著藕片連連搖頭,“不可能?!?/br>嚴定波壓低了聲音,仿佛已掌握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緊盯著他的眼睛,又溫聲細語地說:“……也得跟我說?!?/br>嚴明信:“……”飯桌上毫無預兆地展開了一場信任的試探與較量,嚴明信一方面心里非常清楚該怎樣保護他和君洋的關系,另一方面,他本性還是更向往光明磊落的——假如有機會,他當然愿意和唯一的親人分享他的感情經歷。不過他得先確定,這對他爸來說到底是驚喜還是驚嚇。嚴明信好聲好氣地問:“跟你說會怎么樣?”“看看!還說沒事?”嚴定波一聽,七竅生煙,原形畢露,“這還說沒事?嚴明信,你抬起頭來,眼睛看著我!”以嚴定波跟嚴明信部隊領導的關系,想打聽他的日常表現簡直不費吹灰之力,連客套都多余,不過嚴定波也很有分寸,從來不給別人添麻煩,除了某天他千里迢迢地回了家,發現老屋從浴室到臥房像遭了賊般一片狼藉。之所以沒有報警,是因為他一眼看出這不是普通的賊——嚴定波鰥居多年,心清面薄,不知道怎么措辭形容,每每想起只覺不堪言狀,簡單概括來說,那絕不是嚴明信一個人能折騰出來的場面——普通的賊至多翻箱倒柜,只有自家的小賊,才敢公然趁老子不在家招人回來弄玉偷香!當然,嚴明信大了,假如他成家立室,那這般折騰也無可厚非,可關鍵這小子八字沒一撇、提都沒跟他提過呢!嚴定波思來想去,年輕人中永恒的躁動主題浮上他心頭——集體生活中難保不會接觸到作風不正的人,耳濡目染一久,人的思想遭到侵蝕,嚴明信能從哪兒憑空多弄出個人來,也就不言自明了。嚴定波冷靜下來,想尋找更多的蛛絲馬跡,但一想行這糊涂事的是他兒子,他實在是難為情下手;他坐在客廳,很想把嚴明信從基地叫回來耳提面命,又知不合制度;他想保留現場留待查證,再一想,這么保留還不知道得和這橫七豎八、墻倒屋塌的“盛況”朝夕相處多久……最終,他還是咬牙切齒地掀開洗衣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