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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呢?!本缶尤豢蜌獾匮埶?,“你要是有空了,就過來玩吧?!?/br>二人說的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人話,嚴明信聽來卻覺得事出反常。以他們的關系,君洋說話不太會用這種正經的好聲好氣,而總是見縫插針地拋來若有似無、曖昧難名的訊息。另外,君洋也不會主動示意他盡快結束通話,別說快上課了,就算是山崩海嘯在前,他們兩個也能哼唧兩句沒用的……綜上,這番對話,聽起來就好像……還有第三人在場監聽——隨著照片造假一事水落石出,國安部的調查重心轉移到了信息泄密上。就君洋的筆錄中所提到的兩次接觸來看,之慎對軍區內部的情況掌握超出他們的預料。這些內容絕不是街頭混混之間遞根煙、吃頓飯就能弄到的消息,他們頂多算是有間諜行為的嫌疑,而得到軍區內部的情況又傳遞出去的,則是不折不扣的叛國間諜。那雙眼睛正盯著鐵門之內的世界。國安部一面加緊排查,一面要求君洋繼續配合。需要他做的也很簡單,只要如?;顒?,待魚上鉤即可。嚴明信掛斷電話時心中就有了準備,到了飛行學院,再一看君洋的眼色,更加了然于胸。兩人刻意在校園里多轉了幾圈,從日近西山轉到月上中天。嚴明信語帶保留地問:“怎么樣,差不多了吧?”君洋對他心照不宣地笑笑:“差不多了,辛苦你。晚上到我宿舍睡去吧,你又不是沒在這兒睡過?!?/br>即便門崗處沒登記,宿舍門禁處也有人臉識別,國安部早就把他近段時間內的訪客幾時來、幾時走摸查得一清二楚。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主動暴露,重新賦予定義,免得他們東猜西猜,再猜個正著。君洋在前開門,嚴明信忽然想起一事,手指敲敲耳朵,意思是問:里面有監聽嗎?君洋搖頭,意思是:我也不知道。嚴明信蹙眉,比了個自戳雙眼的動作,無聲地問:有監控嗎?君洋一攤手,又搖頭:我真的不知道。他配合調查時離開過宿舍,平時上課也要離開宿舍,在這非常時期,莫說他不知道,就算他知道真的有人奉命往他房里放點什么設備,也屬于合理合法的反間諜技術偵察措施,他不可能動手拆除。“君教官,你床這么小,咱倆人怎么睡得開???”開了門,嚴明信進屋裝模作樣地背著手,踱了兩步,氣量慷慨地一嘆,“唉,算了,幸虧是我,身材苗條……”“你是客,你睡床?!本罄_柜門,一手把一套被褥像小雞似的拎了出來,“反正天氣又不冷,我打個地鋪,對著窗口還涼快點兒?!?/br>嚴明信:“……不是,等一下?!?/br>他失語地看著君洋說到做到,地上墊了層席子,三兩下把棉被鋪在了地上。嚴明信:“你來真的?”在電話里打官腔、在校園里瞎逛,都有“演”的性質,特殊時期他可以理解,但見君洋回了宿舍還得處處小心,他心里不是滋味——就算天塌下來了,人也總得有自己的私人時間吧?墊在席子上的被子是學院派發的,統一規格,嚴明信搭眼一看就知道不夠長,君洋躺上去恐怕腳都要伸到外面。他不痛快地抬頭看了看四周,道:“要因為我來這兒,把你擠到地板上睡,我可走了?!?/br>“矯情什么?我哪里沒睡過?”君洋走近,小聲說,“別走,今天就先這樣吧?!?/br>嚴明信還想反駁,他又悄聲道:“這么長時間沒見,陪我說說話?!?/br>嚴明信的心頓時軟了,氣聲說:“說話可以,我陪你說一晚上都行。換我睡地上吧,好不好?你這幾周都是這么提心吊膽地過的嗎?我不能看你這樣,我心里不好受?!?/br>君洋搖頭:“我沒事。你來找我,還睡地上?這不合適。萬一這屋里真有人看著,說不過去?!?/br>在校園里亂轉時,嚴明信大約明白他們的目的,一直保持著警惕,視線多在觀察環境,此刻兩人目光相迎,他才定定地看進君洋的眼睛。那雙眼中裝的分明是超乎尋常的謹慎和心力交瘁的提防,也許還有不為人知的眷戀吧,也許還有六神無主和一再的忍讓,但他已不忍卒讀。“這不對?!眹烂餍判奶鄣?,“你聽著,記住了——整件事都不是你的錯,你一點問題也沒有,你可以配合,但一定別委屈自己?!?/br>君洋不假思索地矢口否認:“沒委……”“君教官,不是涼不涼快的問題!”嚴明信說罷,風度翩翩地一轉身,長手長腳動作大開大合,彎腰把地上的鋪蓋玩意兒似的一卷,整個塞回立柜里,故意大聲道,“這兒靠海這么近,睡地上可是容易得風濕啊。要不這樣,咱倆一人睡一頭,誰也碰不著誰。哎,有熱水嗎?來幫我弄弄水,我洗個澡,免得熏著你?!?/br>君洋:“……”他原地怔立了一會兒,被窗口的風吹了幾次,才后知后覺地品出了那句話的意思。可惜,有些事只能解釋為命中注定如此,無關對錯,就是輪到他了,僅此而已。他沒辦法不給自己壓力,沒辦法沒心沒肺地跳脫時局之外。嚴明信敲了敲衛生間的門:“嘿,進來,幫我弄水?!?/br>第53章第53章君洋拔開壺蓋,guntang的熱水傾瀉而下,騰騰的蒸汽立時從水盆里冒了上來。他打開水龍頭往盆里兌進冷水,局促的空間內水聲伴著回音一片嘈雜。嚴明信敲了敲毛巾架,又把手伸到臺面下,順著盥洗池的底部和下水管道緩緩摸了一遍。他起身,抬眼看著吊頂:“看過嗎?”“沒看?!本蟮?,“有就有吧?!?/br>“說什么鬼話?”嚴明信小聲嘀咕,踮起腳尖用手指挨個向上托吊頂的鋁扣板,沒發現有松動的痕跡,這才洗了洗手,“要連這兒都安,那還是人嗎?”君洋的手機被整個替換,又隨身攜帶著,二人在校園里主動暴露目標時話說得不少,但始終沒說什么要緊的。現下他刻意將手機扔在宿舍床頭,低聲問:“我聽說是嚴艦長送來了福利院的合影,國安部才發現照片動過手腳。是你告訴他的么?那天我什么都沒說,你怎么會記得?”“就因為你什么都沒說,又看了好長時間,我才記住了那張照片?!眹烂餍乓皇謸沃孪磁_,把墻上鏡子的邊緣和釘孔也檢查了一遍,“我還在想,你為什么會從枯桃艦調到岸上,原來是因為這個。你現在跟小時候長得完全兩個樣兒,也真難為他們能找得到你?!?/br>他再次回頭審視了一圈衛生間,感覺這一覽無余的房間應該沒什么能藏東西的地方了,才放下心來,神神秘秘地說:“看那照片,誰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