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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的,不費吹灰之力就卸了他的防。原來一物克一物,現在對著一群懵懂無知的學生,君洋也有棘手的時候。他笑著去門后拎了只拖把,打算把一走廊的泥腳印清理清理。君洋攔道:“你別動,等會我收拾?!?/br>“沒事沒事?!眹烂餍趴蜌獾剡B連擺手。他覺得他們回不去了,此刻再怎么看君洋一本正經的臉,他心里也全是剛才耳鬢廝磨的那個人。他沖君洋一眨眼,道:“君教官,你給他們講,我支持你的工作,地我來拖就行了?!?/br>君洋:“……”他沒那么好客,也沒真帶過學生,只想惡言惡語把人趕緊打發走,沒想鋪開來講;幾名學員剛越過障礙區,正在興奮,想來找他們崇拜的教官報喜,也沒料到還能再得到進一步的指點。雙方都很緊張,學員們抱緊了手里的臟衣服,戰戰兢兢地進了屋。君洋一抽屜的紙本全部嶄新,領來什么樣,現在就是什么樣,連個折痕都沒有。他在心里默念嚴明信的話,反復自我暗示:海防的安危,奉天的希望,組織的信任……枯桃艦戰斗群里有和027同級別的護衛艦,日夜在海上并行,君洋對長安級的結構了如指掌。他在紙上畫出長安級護衛艦的船體結構圖,再將關鍵的部位圈出,在空白處畫出武器詳細的外觀,耐著性子問:“密集陣近防炮是最基礎的防御手段,它的攔截原理,知道嗎?”“提前擊中炮彈,不讓炮彈傷害軍艦!”“對?!本笠贿厗?,一邊筆也未停,畫出各火炮的轉向范圍、攻擊半徑等,道,“要知道目前長安級上的裝備是什么性能,就要先追溯它的前身是什么型號。長安級作為多代武器的載體,每次更新,必然是用性能更好的裝備取代原來的。但由于軍費有限,即便一段時間內出現的新型裝備有一定優勢,它也不可能總是更換,因為性價比太低。所以,根據收集到的這些數據,聯系每艘艦船的實際作戰目標,我們就能大致推算出更新裝備的性能?!?/br>君洋抬眼看了一圈,問:“長安級裝備的上一代近防炮是什么型號、多少射速?這個已經解密了,別說不知道?!?/br>屋里鴉雀無聲。君洋默了默,重吸一口氣:“不知道也沒關系。換個思路,無論導彈的攔截成功率如何,任何一艘護衛艦都不會留下防空真空距離。只要知道目前艦載主型短程導彈的攔截范圍是多少到多少公里,比這個距離再近的,大約就是近防炮的射程。是多少?”被他掃過一眼,有學員恨不得今天沒來過這里。“新裝備的數據沒有,舊的總能查到吧?沉不下心來看書,一問三不知!”君洋放下筆,“將來登艦,是不是出任務要去問‘你們把雷布在哪了’,追潛艇是不是要問人家‘請問你們下潛到多少米了’?人家跟你說嗎?什么都‘伸手拿來’,東問西問,不嫌丟人?”君洋一指門口:“走?!?/br>學員們被訓斥得噤若寒蟬,縮成了一只只鵪鶉,唯唯諾諾地小碎步退著出了房間。君洋看了更來氣:“什么樣子!立正!列隊走!”嚴明信拖地歸來,見他發威,問:“你怎么這么兇?”君洋忿忿地點了根煙,手肘支在桌面上,說:“我一直這么兇?!?/br>“誰說的?”嚴明信笑著說,“你對我就挺好的?!?/br>嚴明信干活非常實在,他追蹤著幾個泥腳印,從屋門口一直拖到樓下門禁處,中間涮了好幾次拖把。中午氣溫升高,他揪著衣服扇風不解熱,干脆把衣服脫了下來。他在君洋眼前一晃,有人便當胸中了一彈。君洋的戰斗意志從內部發生了根本性腐朽,再開口說話聲音低了八度不止,批判得心不在焉:“對他們和對你能一樣嗎?”“對了。你怎么有學生了?”嚴明信抽了幾張紙巾,邊擦汗邊道,“你不是說沒上課么?”剛擦完,他胸口又滲出了細小的汗珠,它們迎著太陽,閃爍著金色的微光。而有些漏網之魚則匯聚成要滴不滴的細流,順著他肌rou間優美的溝壑欲拒還迎,走走停停。君洋恨不能搶下紙巾來代勞:“幫組里的教員代過課。我連我姓什么都沒說,不知道他們怎么找到這里來的?!?/br>嚴明信“哦”了一聲,坐在床邊休息:“我看他們很喜歡你?!?/br>“別扯了?!本蠓路鹂吹接腥颂嫠咽澄镅b盤,驀然嫌棄手里的煙草無聊無味。他把煙頭一摁,貼著嚴明信坐下,一手撐在嚴明信身后,和他疊著肩,放肆地欣賞著這具完美的身體:“我只給他們上過一節課,什么都沒講,還把他們罵了一頓。喜歡我什么?”“可是喜歡你的人才會來找你?!眹烂餍耪UQ?,“哪怕不知道你住在哪,哪怕來了有可能會讓自己難堪,還是想來找你。是因為喜歡才來的,‘喜歡’發生在‘行動’之前,他們不需要你做什么,在來之前,就已經喜歡你了?!?/br>“……”君洋不得已,把視線移回嚴明信的臉上。看了半晌,忍了再三。他問:“那你來找我,也是喜歡我?”“我執行完任務連家都沒回?!眹烂餍乓恍?,“今天中午,我爸就在大會議廳外面,我們爺倆也三個星期沒見了。本來想過去打招呼,想想還是算了,我怕他直接把我順走?!?/br>“……”君洋未泯的良知有一刻想說“你去和艦長打個招呼吧”,可它終究勢單力薄,念頭才起,就被人多勢眾的渴望和占有欲壓了下去。“你以為我為什么讓你抱著睡,為什么任你光天化日之下把我衣服脫了?”嚴明信溫柔地望著他,“你在枯桃艦服役那么多年,船員艙的床就一人寬,我不信你睡個覺還得抱這個抱那個,有這么多講究?!?/br>正午是一天之中太陽距離地球最近的時刻,陽光最為明亮,所有月色里難以分辨的細微表情都一目了然。一個人到底是不是困了,到底想不想睡,旁人其實不難分辨。嚴明信用手背在他胸口拍了一下,輕輕地說:“嘿,你知道你剛才在對我做什么嗎?還是你以為我傻?”君洋:“……”他把臉扭向了另一側。想要、不想要,喜歡、不喜歡,沒有人征求過他的意見,他從未有機會表達自己的情感。他是無根的浮萍,隨波逐流,被命運推著走,至多能在觸手可及的范圍內掀起小小的浪花。最終能不能得到,往往并不由他做主。更多時候,他只能用做更多的準備來無聲地爭取,并期待著降臨。他沒有經歷過,不知道“正常人”的交往是以什么形式開始,他也沒有學習過為愛開口。過去未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