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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幫我問下領導?其實我也看出來水里有魚.雷了?我還能……”“嚴明信,”一直樂呵呵的君洋忽然不笑了,打斷他,“你在搞什么?”“嗯?”嚴明信應了聲,心底卻莫名生出一種遙遠的感覺。他以為他們倆已經認識很久了,可為什么……君洋好像,從未叫過他的名字呢?這個聲音是如此的熟悉,他像是在無數個暮去朝來中聽這個人說過了千言萬語;但這個聲音又那樣陌生,他想到頭痛也怎么都想不起來,他到底在哪兒聽過這個人說話。嚴明信還在茫然,只聽到君洋說:“嚴明信,機號322?!?/br>這個號碼讓嚴明信恍若隔世:“……什么?”“你駕駛九霄100型轟炸機在白馬關聯合閱兵中中彈?!本缶従徴f道。“是……”嚴明信不知所措,不明白為什么全世界乃至幾年前都有人知道他中彈了,他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是有這么回事,但那是因為當時我……”君洋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悲傷地凝視著他,問道:“嚴明信,你的322都撈起來修好了,你怎么還不醒?再不醒,他們就要把322給別人了,也要把你你送走了?!?/br>“……什么?”嚴明信仿佛被丟進了巨大的離心機,身處旋渦邊緣,瘋狂的旋轉讓他五臟六腑翻江倒海。他閉上眼睛,一個低沉的男聲呼喚他:“嚴明信,快點醒過來?!?/br>第8章第8章“嚴老總,領藥了喲?!?/br>護士優哉游哉地端著治療盤走進一間單人病房,一看病號用被子蒙住頭在床上蜷著,稀奇地問道:“您這是醒了還是沒醒呢?睡一個多月了,還能睡得著吶?”被子里的人動了動,看形狀,像是把胳膊搭在了臉上。“這不醒著嗎?”護士嘟囔了一句,吊起嗓子喊他,“嚴老總?趕緊出來看著點兒,我這跟你發藥呢?!?/br>嚴明信一把掀開被子坐起身,臉都紅了。隔著口罩他看不出護士多大年紀,也不知怎么稱呼好,只得說:“護士老師,你這么叫我,我敢答應嗎?”“老總”是個稱呼,一般用來稱呼司令,至少也得是個師長級才能配得上。這玩笑嚴明信可不敢開,怎么好意思應聲?“這有什么?我還以為你們這樣的大帥哥都刀槍不入呢?!弊o士不以為然,邊對著藥單一粒一粒往小紙袋里分藥,邊樂此不疲地調戲他,“那我叫你啥?嚴司令?嚴大帥?將軍?”“離譜?!眹烂餍拍艘话涯?,“喊我名字?!?/br>護士挑著眉,夸張地說:“那可不行呀?!?/br>這里是山海關基地醫療部,全國軍事基地醫療水平排名第一的單位,能往這送的大都是在一線或訓練中負傷的將士,又或是發光發熱了一輩子的老兵。一個標準的敬禮就能瞬間拉近兩個素不相識的人,病友們聊著聊著免不了自報家門,互通負傷感想,說說光輝事跡。為國英勇,雖傷猶榮。聽得多了,面對這些特殊的患者,在這兒工作的護士既是尊敬,又圖個讓病人心情舒暢,干脆見誰都喊老總。你順心我高興,何樂而不為呢?大夫進門,瞧了一眼,問:“發燒了?臉這么紅?!?/br>“喲?!弊o士當即掏出體溫計對著嚴明信一掃,拿到大夫眼皮底下晃了晃,“36度,正常著呢——害羞臊的吧?!?/br>嚴明信:“……”看出別人害羞還特地點出來,嚴明信感覺此地民風似乎不甚淳樸。“我是你的主治醫生,姓王?!贝蠓蛑刂貒@了一口氣,無限滄桑地說,“你可算醒了?!?/br>嚴明信感覺自己挺好的,不知道怎么這么惹人哀怨,忙問:“大夫,我情況怎么樣?”大夫拿筆點了點桌上分裝好的小紙袋,發自肺腑地說道:“最好的藥,全都給你開了;最好的儀器,能拿出來的都給你拿出來了,拿不出來的借調也給你借調來了;每周大會診,全院最好的醫生坐一塊兒,每次都得討論討論你——真的,大伙兒就納悶,我們一度以為你……”話說一半,大夫抬起手,比了個“稍等”的手勢。生病的人最怕醫生說話吞吞吐吐。嚴明信不由得問:“以為我怎么了?”嚴明信墜海的位置在白馬關和山海關之間,直線距離靠山海關醫院更近一些,由海上救援直升機直接送到醫院停機坪。經過幾番檢查和會診,專家一致認為:這名患者身體素質相當好,其他小傷都不值一提,主要是腦缺氧引起了昏迷不醒——任務落在了神內科的肩上。身為神經內科主治醫生,王大夫多年來收治了不知多少因各種突發事件導致腦缺氧昏迷的患者。嚴明信的昏迷程度被定為中度,雖然棘手,但也有章可循。他一連在ICU里守了一個星期,使盡渾身解數,眼看患者的各項指標漸漸趨于正常,可人就是不醒,轉到普通病房也照樣呼呼大睡。患者睡得踏實,王大夫卻不踏實,晚上一合眼就直夢見醫學的盡頭站了個大高個兒。昨天下班回家,他剛落下腳竟收到了同事消息,說釘子戶終于舍得醒了,情況好得無以復加,著急忙慌地趕著要下床訂票,恨不得自己給自己拔管。王大夫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神清氣爽,吃得香睡得好,早晨就不免多睡了一會。為了在查房前吃完早飯,今天的米粥和包子他用得有些匆忙。此刻,胃里碳水化合物分解產生的氣體正沿食道緩緩向上運動——王大夫以手握拳掩著嘴,微微偏過頭,打了個無聲的嗝。真是通透、痛快!這么年輕的患者,前途無量,必大有作為,患者能蘇醒,他比患者還舒服!這句話憋在王大夫心里已久,假如遇到的是脆弱的病人那他必定是不敢說的,但面前這位無論是年齡還是精神狀態看起來都如日中天,恐怕比他還強健。他因為這個病例遲遲不醒而對自己懷疑良久,幾乎積郁成疾,今日不吐不快:“我們一度以為你成了植物人?!?/br>“真不好意思,”嚴明信起身,帶著歉意鞠躬致意,“讓您費心了?!?/br>對于大夫的擔心,嚴明信倒是完全不擔心。他非常清楚地知道,在這場漫長的昏迷中他不但沒有變成植物,思維還前所未有地活躍。那一幕幕場景似乎觸手可及,比他從小到大做過的任何一個夢都更細膩,他所吹過的每一陣淡淡微風,聽過的每一聲蟬鳴鳥叫,那烈日當空的太陽,那海天盡頭的冷月,他傻瓜似的站在公告欄前卻遍尋不著的名字,命懸一線險些葬身魚腹的危機……未免太過清晰。更無從解釋的是,這些都是完全不屬于他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