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兒，才打起精神，勉強笑道：“我知道你不認得我了。不過沒關系，我還是一樣喜歡你?！?/br>
穆見清看著他，眼神很是迷惑，道：“你在說什么？”

黎泱振作了一下。他剛才已經想過了，既然那人忘了自己，那他就必須用最短的時間，讓他重新戀上自己。于是他迅速在腦中編著故事，努力制造出一段驚心動魄，感人至深的境遇來。

“你的頭還痛嗎？大夫說你從山崖上摔下來，損傷了記憶。你記不得從前的事了吧，我會慢慢告訴你的?！崩桡笪兆∷氖?，深情地望著他。

“從山崖上摔下來？”穆見清完全記不得有這樣一回事情。

“是啊?！崩桡簏c了點頭，柔聲道：“我們本是一對戀人，家人卻因你我都是男人，全力地阻撓。我們沒有法子，只得決定私奔。誰知逃到山崖上的時候，被他們追上了。我們便約定來世，一同跳崖殉情?！?/br>
穆見清看了看他，道：“后來我們卻沒死，反被高人救了。我卻受傷摔壞了腦子，所以記不得你這個戀人了，是嗎？”

黎泱用力地點頭，攬著他的身子，道：“是呀。不過我們千辛萬苦終于在一起了，我怎么都會對你好的?！?/br>
穆見清咳了一聲，再忍不住笑道：“泱兒，你這故事簡直漏洞百出?！?/br>
黎泱頓時懵了，見鬼似的瞪著他，“你沒有失憶？”

“誰告訴你我失憶了？”敲了一下他的額頭，穆見清失笑。

“你們那個什么長老說的?！崩桡笳氐?。

“哦，長老騙你的?！蹦乱娗寤腥淮笪?，道：“我留在曜月十年，長老很是不滿，整你一下也是應當的?！?/br>
“什么叫也是應當的。我差點被他嚇死?！泵偷貙⑺麚霊牙?，黎泱激動地道：“還好你沒把我忘了，還好?！?/br>
穆見清反手抱住他，柔聲安撫道：“泱兒，沒事了?！?/br>
“你剛才為何對我那么冷淡？害我真以為你失去記憶了?！睌埦o了那人，黎泱有些不滿。

說到這里，穆見清忍不住有氣，推開他道：“誰讓你施法借壽的？你把壽元分了一半給我，以為我會高興嗎？”

“若你死了，我自然是跟著去的。要這壽元有什么用?！崩桡髨剔值乜粗?，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錯。

“泱兒……”穆見清喟然一嘆，轉頭看著窗外。

過了半晌，黎泱見他仍不理睬自己，忍不住湊過去道：“別生我氣了，成嗎？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來?！?/br>
“往后別再這樣了?！?/br>
黎泱點點頭，擁著他吻了上去。淡淡的氣息在口中暈開，那人并沒有掙開，順從地任他吻著。心頭一動，舌尖更深入地探了進去，貪婪地汲取著懷中人的氣息。那人原本瞌著眼簾，這時忽然抬睫看他，清澈的眸子逐漸氤氳了。

黎泱看著他仰起頭，接著便感到舌尖被輕輕地抵住，那觸覺柔軟而溫潤，又似乎帶著絲小心翼翼。如此笨拙，卻是那人第一次回應了自己。將他擁得更緊，舌反卷著纏繞過去，卻忽然被輕咬了一下。

詫異地抬眸，卻見那人搖了搖頭，道：“泱兒，我喘不過氣來了?！?/br>
黎泱失笑，抵著他的額頭，道：“說你愛我，好嗎？”

“我……”穆見清遲疑了一下，偏過頭去，窘道：“你別問我，我不知道?！?/br>
觸著他微紅的臉頰，黎泱心里涌動著滿滿的情意，卻不再追問。就算那人一輩子都不說那三個字，又如何呢？他的壽元與他契合，這就夠了。

***

又是一年春來。

曜月皇城的御花園里，一派輕紅嫩綠，生機盎然。

穆見清坐在臨近湖邊的一棵老槐下，淺淺啜了口蘭芥酒。

酒是黎泱釀的，酒性溫和，微微的辛辣。帶著淡淡酒香的液體滑過喉頭，胸腹間驀然升起一陣暖意。玉白的面頰，悄然浮起一抹丹朱似的酡紅。

“味道可好？”肩膀被人從身后搭上，耳邊傳來黎泱的聲音。

“退朝了？”穆見清轉過頭，對他微微一笑。

借壽之后，他的身子便如常人一樣，不必時刻待在愫玉閣中。黎泱磨著他搬進宮里，他也就答應了下來，依舊住在清華殿中。

黎泱點了點頭，在他身邊坐下，笑道：“有時我真想免了自己的早朝?！?/br>
“誰讓你要當這個國主?！蹦乱娗逡稽c都不同情他。

“要不然，我們掛冠求去吧?！崩桡螽愊胩扉_道。

穆見清失笑，還未說什么，就聽一個聲音道：“堂堂月隱，竟想拋下這攤子事兒，臨陣脫逃嗎？”

黎泱聞言站了起來，對著來人道：“堂堂曰隱，竟拋下鳳京那攤子事兒，跑到我這里偷懶?！?/br>
沈棲桐搖著扇子，對穆見清施了一禮，笑道：“顧明非都已經俯首就擒了，陛下又不讓殺他，還有在下什么事呢？”

“究竟是怎么回事？”黎泱問道。他至今都沒弄明白顧明非是為了什么謀反。

“臺面上的說法是這樣的：五年前陛下因故將顧氏滿門抄斬。獨子顧明非逃得性命，兩年后參加科舉，奪得文武狀元，匿于朝中隱而不發。直到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