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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榻間。藤蔓幫忙拉開了榻間大門,他緩緩進入,卻看到漆黑的藤蔓鋪滿了正個地板。這些藤蔓在感受到外人入侵之后,紛紛像蛇一樣揚起了“腦袋”。有幾根藤蔓甚至生出了銳刺。結果這些生刺的藤蔓還未來得及戳上來,就被抱著人的藤蔓攔下了。尹陸離對著正在“撕逼”的藤蔓投以鄙夷的目光,心說這些藤蔓不是都出自沈延年的身體嗎,怎么這會兒打起來了。但是一想有些植物為了生長的“自私行為”后,他便不覺得奇怪了。最后,抱著尹陸離的的根藤蔓“獲勝”。它們將人放了下來,拉著他的手繼續走向沈延年。腳下的藤蔓自行讓出一條道路,由著尹陸離走了進去。從穿去原世界,再穿回來拜入華音閣,以尹陸離的時間軸,他也已經快一年未見到人。如今終于要見到,他心里也不免緊張。繞過擋住榻間大門的屏風,他終于找到了躺在床榻的沈延年。但是沈延年的狀態再次讓他心頭一顫。沈延年的頭發,全白了。沈延年被無數藤蔓當成白色花蕊似的簇擁著,身體呈現微微漂浮的狀態,因此,他那頭未打理的銀絲就像瀑布式地傾瀉下來,多余的白發稍顯凌亂地散落在床榻上。此時的沈延年,容貌與二十剛出頭時并無兩樣,只不過看起來更加成熟一些。尹陸離從來不知道失去一個朋友對沈延年來說會有這么痛苦。原著里,卿玉死的時候沈延年也白過頭,只不過是額角一縷。但是此時,沈延年整頭全白,連眉毛都褪成了白色。因為被經脈內傷反復折磨,他的唇色也極其蒼白。這樣一來,從額角延伸出來的黑色圖騰看起來便更加可怖了。藤蔓繞到尹陸離身后,再次輕輕推了尹陸離一把。尹陸離又往前走了兩步,隨后看到沈延年睜開了通體漆黑的眼睛,從凌空側躺變為起身站立。等他回過神來時,沈延年與他的距離已在咫尺之間。沈延年抬起手,輕輕捂住他的臉,用大拇指溫柔地摩挲著。手的觸感很冰涼。即便是初夏的夜晚,都引得尹陸離打了個哆嗦。緊接著,大拇指挪到了他鼻尖新長出的朱砂痣。沈延年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氣中青澀卻帶著淡淡乳香氣息的味道,緩緩閉上眼睛。兩人身邊的藤蔓開始瘋狂舞動,并使勁拉扯沈延年身后那根躲躲藏藏的藤蔓。尹陸離饒是好奇地看去,發現那根“害羞”的藤蔓終于被扯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挪到了兩人中間。沈延年睜開眼。“害羞”藤蔓又朝尹陸離靠近了幾分。“懂事”藤蔓打開榻間里虛掩著的窗戶,讓外面的月光徹底照了進來。尹陸離本不明白它們要做什么,卻不想下一刻就看到“害羞”藤蔓上居然生出了一個小小的花苞。這花苞呈現鮮紅的狀態,因為還未長成,它的花托處還有些隱隱泛白。“你居然長花苞了?”尹陸離欣喜的問。因為知道這時候的沈延年沒有意識,所以他問得很放心,“原來你們到了一定年歲也會開花?”邊上的藤蔓點頭似的晃動芽尖。“那什么時候能開花?”尹陸離覺得這些藤蔓應該能聽懂他的話,“你們也太有意思了,這讓我感到意外?!?/br>聞言“害羞”藤蔓開始發抖,不過與其說在發抖,不如說它在用力。隨后,那個小花苞居然猛地一下撐開。然而只不過眨眼的功夫,這小小的花又萎蔫了。緊接著,一顆新的花苞又從“害羞”藤蔓上生了出來?!昂π摺碧俾俅问箘?,可花才開了一會兒,再一次謝了。看著小藤蔓如此努力的模樣,尹陸離突然生出了心疼的感覺?!八懔怂懔?,現在開不了咱們就不勉強,等到了合適的時間,你一定會開花的?!彼弥讣廨p輕觸了觸小拇指尖尖大的花苞,覺得這花苞太過小巧可愛。然而沈延年猛地一個哆嗦,直接把帶著花苞的藤蔓收了回去。下一刻,他閉上眼倒了下去,所有藤蔓就像退潮的海水似的縮回了沈延年體內。尹陸離趕緊將人抱住扶回榻上,并蓋好被褥。雖然院落無人打理,但沈延年的榻間還是一如既往的干凈,沒有一絲異味。聞到無比熟悉的、微苦的苦艾草氣息后,尹陸離覺得那種無比熟悉的安心感又回來了。他細致且溫柔地為沈延年打理了發絲,但是撫到右方額角時,他發現沈延年額角的藤蔓狀圖騰上居然也長出了一顆花苞,并呈現出極其妖冶的鮮紅,給這張蒼白憔悴的臉添了一點點色彩與鮮活。“難道和剛才那個花苞有關?”尹陸離自語一句,決定找個合適的時機取點靈藤種的組織來做研究?,F在系統提供了實體空間,他可將實驗室走哪兒帶哪兒。他要讓沈延年重新振作。卿玉在兩月之前已經正式被郁湘塵授冠,成了名震四方的祁山執劍仙,沈延年身為本書主角怎能這么頹廢。翌日清晨,沈延年緩緩睜開眼睛,從擁有楚將離的美夢中醒來。門中的他很愜意,但是夢醒之后的他覺得無比空虛。就在他想起床時,卻冷不防看到自己身上多了一條被褥。他立時坐起身,卻因為全身熬了太久都為好的內傷被牽動,重重咳了兩聲。他并不想讓師門中人看到藤化的自己。通過榻間虛掩的窗戶,他聽到庭院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難道是昨晚藤化結界消失,有弟子進來了?他拖著虛弱的身子疾步走到客廳。果然,客廳的大門也是洞開的。再走兩步,他看到庭院里果真有人,那人正在用刀子清理干枯的秸稈??瓷磉叾逊e秸稈的數量,顯然這人已經清理多時。“你是誰人座下的弟子?”沈延年冷聲問,“誰許你進來的!”下一刻,年輕的弟子轉過身,抬手擦掉了額上的細汗。這弟子看著較為纖瘦,膚白唇紅,一雙眼梢微微上翹的杏眼極其清澈,只看一眼,不難看出他是一個乖巧聽話的弟子,同時,他也像東方晨曦照耀之下含水的綠葉,青澀,朝氣,仿佛用手指輕輕一掐就能掐出一些水來。小弟子的鼻尖左側,還有一顆和楚將離一模一樣的針點朱砂痣。沈延年沉寂了八年之久的眸光,在此時突然變得明亮。然而才沒多久,他的眸光又淡了下去。除了一顆鼻尖紅痣像,他找不出這小弟子與楚將離的共同點。楚將離的眼神是溫柔含情的,眼中就像有清泉在流動,不語含笑,每一個面部神情都會撩得人心頭一顫。而這位小弟子的眼睛就像初生的幼鹿,雖然也很溫柔,卻是懵懂的。尹陸離回答道:“我是和光尊座下